审讯室顶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林天握着老式怀表的指节泛白，星图投影在曲文彪扭曲的面容上交织出诡异的光斑。
老刑警嗅到空气里弥漫的金属灼烧味，那是尼龙绳断裂处溢出的液态汞合金正在挥发。
“当年被肢解成128块的女孩……”曲文彪喉结处的纳米电路突然爆出电弧，在防弹玻璃上灼出蛛网裂纹，“她们的血肉标本现在还挂在暗网悬赏榜首！”他灰白色的瞳孔倒映着天花板上游动的蛇形汞痕，“你们警局的尸检报告，连凶手处理肋软骨的刀法都还原不出来吧？”
林天感觉后槽牙传来金属摩擦的酸涩感，二十年前的现场照片在视网膜上闪回。
那具在七个垃圾桶里拼凑出的尸体，第三根肋骨切口处的螺旋纹路确实与法医教材记载的解剖手法存在0.3毫米偏差。
“刑侦二科档案室有十六个加密硬盘。”老刑警的战术靴碾过地面游动的汞蛇，鞋底传来粘稠的阻滞感，“你儿子在‘衔尾蛇’经手的每起命案，都会成为他颈后芯片的死亡倒计时。”他注意到曲文彪心脏位置的蓝光开始呈现心电图式波动。
防弹玻璃突然发出高频震颤，汞合金凝聚的蛇形图案瞬间崩解成数百颗悬浮液滴。
苏铭的虹膜骤然收缩成数据漩涡，他看见每颗汞珠内部都浮现出不同年份的碎尸现场投影——1998年护城河漂流的断掌，2006年快递柜里腐烂的躯干，最新那颗液珠里甚至闪动着上周失踪的女主播直播设备。
“你们以为这些是孤案？”曲文彪被纳米电路侵蚀的声带发出金属刮擦般的冷笑，审讯椅残留的电磁锁扣突然迸发火花，“那些蓝眼睛的‘导师’在暗网开课时，连怎么用微波炉加速尸体僵直都做成教学视频！”
林天猛地按住战术腰带上的分子追踪器，仪器显示屏突然弹出七组重合的生物图谱。
老刑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二十年前在碎尸现场提取的皮屑组织，此刻竟与曲文彪儿子三年前的体检数据产生了23%的基因重叠。
“所以魔都碎尸案的真凶……”林天话音未落，审讯室所有电子设备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
徐长胜身后的战术白板自动浮现出血色代码，刑侦局内网正在被某种力量强制调取1997至2019年间的失踪者颅骨扫描图。
曲文彪脖颈处的电路纹路突然蔓延长出下颌，在左脸勾勒出衔尾蛇图腾：“他们现在就在你每天经过的地铁闸机口，在送女儿上钢琴课的家长群里，在社区警民联谊会的签到簿上！”他布满焦痕的手掌突然拍在玻璃裂痕中心，“当你们给失踪案盖棺定论时，那些孩子正在缅甸的雨林里学习怎么用树懒唾液分解人体纤维！”
苏铭突然抓住林天举枪的手腕，年轻刑警的视网膜上跳动着实时解析的脑电波图谱：“他在故意刺激自己的杏仁核！”话音未落，审讯椅下方传来液压装置爆裂的巨响。
七截断裂的尼龙绳突然凌空飞起，沾着汞合金的绳头如同毒蛇般袭向三人面门。
“小心神经毒素！”徐长胜的电磁脉冲枪擦着苏铭耳际射出蓝光，被击中的绳段在半空炸成金属雾霾。
林天趁机将怀表贴紧防弹玻璃，星图投影瞬间具象化成三维镣铐锁住曲文彪的四肢。
老刑警的瞳孔倒映着雾霾中闪烁的暗码，那是二十年来首度现世的碎尸案凶手标记：“告诉我你儿子的位置，我能让他在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生效前……”
“然后送进比死更可怕的证人保护计划？”曲文彪突然发出癫狂的惨笑，心脏位置的蓝光暴涨穿透胸腔，“他在金三角接受的第一次考核，就是给叛徒注射自白剂——你们猜那些药剂瓶标签印的是哪家医药公司的LoGo？”
整个空间突然陷入量子级别的静默，连汞合金滴落的轨迹都凝固在空中。
苏铭的虹膜数据流显示，曲文彪的脑前额叶正在释放异常δ波——这是深度催眠者被触发关键词时的生物特征。
“市局物证科上周送检的新型芬太尼。”林天突然撕开左臂绷带，露出结痂的枪伤，“弹头里萃取的致幻剂成分，和去年海关截获的那批‘蓝眼泪’完全相同。”老刑警染血的纱布飘落在审讯台上，与汞雾接触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
曲文彪脸上的电路纹路突然开始逆向流动，像是被火焰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
当他的瞳孔恢复刹那清明时，苏铭捕捉到他咽喉部位闪过一组摩尔斯电码——那是二十年前碎尸案首个受害者书包上发现的锈蚀铁牌编号。
“看看这些年在你们眼前消失的人！”老校长嘶吼时喷出的血沫在半空凝成血色二维码，徐长胜的战术平板自动扫描后，赫然显示出十三张打着“已结案”钢印的失踪证明，“当你们忙着给案子贴封条的时候，‘衔尾蛇’的新人正在用这些活体教材练习关节剥离术！”
林天突然将配枪拍在审讯台上，枪身镀层与汞合金发生化学反应，浮现出七个国家失踪儿童的照片：“令郎颈后的蛇骨芯片每隔72小时就要重置杀戮指令，你猜这次考核不达标的话……”老刑警故意让尾音消散在突然响起的警报声中——看守所外传来直升机桨叶切割空气的轰鸣。
曲文彪的右手指甲突然翻卷脱落，露出皮下微型发信器的红光。
当他的视线与林天怀表里的星图重合时，那些镌刻在表盖内侧的受害者姓名突然投射在天花板上，组成了北斗七星的排列。
“你们根本不明白……”老校长被纳米电路覆盖的眼角渗出黑色血泪，滴落在防弹玻璃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从他被选中参加‘蓝鲸挑战’那天开始，报警按钮就变成了死亡加速器。”他破碎的声带里突然混入孩童哭泣的音频，“现在能保护他的……”
突如其来的电磁风暴吞没了后半句话，审讯室所有光源同时炸裂。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众人看见曲文彪用指甲在桌面刻下的血字正在汞合金作用下快速氧化，最终凝固成个令人心悸的符号——半截没入阴影的衔尾蛇，蛇头正咬住某所学校校徽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