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云站在厨房外,看袁衔桉与地板上的活鱼做斗争,好不容易逮住的鱼,从虎口滑出。
她其实并不会做饭,拿起刀朝鱼砍去,鱼拼命挣扎刀刺偏了方向,她满脸认真的用手按住鱼头,迅速补刀。
“阿映,还是我来吧。”
她捡起被残害的鱼,熟练的清理内脏,摸到坑坑洼洼的“刀伤”,扭头盯着地板,瞳孔猛然放大。
袁衔桉看着她激动的跑出去,摇头笑了笑,扯了几张卫生纸,揩拭地上的血迹。
“月云,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沈月云回忆鱼的创口,“一刀划下深浅几乎一致,如果是自杀的话,痛觉条件性挣扎,后面会比前面浅。”
“你的意思是,王洋是他杀!”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点,你先去忙吧。”
“月云,你真不考虑回来?”
沈月云直接切断联系,她不想惹骆映生气,如果再消失一次,又该怎样挨过那些时光。
袁衔桉吃着鱼片,心里不禁感叹她的刀工好,刺都能理干净!
“你怎么不吃?”
沈月云想到什么就说出了口,没想得到回应:“我在想现场为什么没有打斗痕迹?”
“啊,吃饭想的这么血腥吗?”袁衔桉突然有些后悔,还是夹起面前肉丝,“你说肉打得过我吗?”
沈月云掩嘴偷笑,炽热的目光临摹着她的轮廓,若有所思:“肉上有你筷子的夹痕。”
她把肉丝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脱口而出:“筷子那么硬,怎么可能没有?”
“我知道了!”沈月云放下筷子,匆匆去了客厅,“谢谢你,阿映。”
袁衔桉喝着鲜嫩的鱼汤,轻轻吹起几圈波纹,倒映着她的笑意:“改变开始,就是可惜了这么多好菜。”
沈月云直接去了沽城市局。
“我找到凶器了!”
岑喜灵正吃着盒饭,后背猛然受力,差点命丧黄泉,难得看到她满脸兴奋,没忍心说出什么责怪的话,静待她的下文。
“凶手用刀刺入的同时,利用宽软布袋勒住死者颈部,真正致死的不是刀伤,是机械性窒息。”
岑喜灵调出现场的照片,放大脖颈处,很难观察到有任何的勒痕。
沈月云指着手腕最后一处刀痕:“这是后面补的,那里明显断开,应该只是为了留下闪电的符号。”
“万一死者因痛挣扎,不是很正常吗?”
沈月云想着那条鱼上的伤痕,轻轻摇头:“不会断开,反而拐弯处伤口更深。”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李倩的死因,会不会和凶器有关?”
“串在一起的确很有指向性。”沈月云用手笔划着戳自己的双眼,“可我觉得还是太牵强。”
“周逆已经带队去再次勘察现场。”岑喜灵刨了几口米饭,“我们在李倩的体内,检测到药物残留。”
“你怀疑朱世群?”
“不,我们怀疑骆映,她毕竟是精神医学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你怀疑她,就不应该告诉我。”沈月云眼底的阴鹜一闪而逝,强压着痛苦,“你知道她于我而言的重要性。”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回来证明她的清白。”
“那我不应该回避吗?”沈月云难以维持表面的笑意,“我能来这,你应该知道原因。”
“月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可你应该要明白,待在她身边你很危险。”
沈月云握紧手心,感受着手臂的轻颤,仿佛听到了发自内心的低喃,旋即抬起头:“她没有作案的动机。”
“可她有作案的时间。”
“岑喜灵,这只是你的猜测。”
“放轻松,我们的人应该见到朱世群了。”岑喜灵将文件调案推在她的面前,“她曾经拒绝与警方合作,在此之后,也应该是她逼迫你离开的吧。”
“是我自己想离开的,与她没有关系。”
沈月云死死掐着掌心,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本就是她心甘情愿的追逐,怎么会和骆映有关系呢?
“沈月云,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岑喜灵收拾包装盒,带着几分担忧,“你是真的爱她吗?”
“怎么会不爱?”
她拖着僵硬的双腿,浑浑噩噩的走出警局,不断的自嘲,如果职业会成为阻碍她与骆映的结界,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袁衔桉听到开门声,抬头望向那人,眉头死死皱起,这出去一趟,魂丢了?
“你怎么这么憔悴?”
“阿映,你可以抱抱我吗?”
“呃......”袁衔桉都没来得及回应,温热的肌肤透过单薄的外衣,熨烫进心底,“谁欺负你了?”
“阿映,我......不想再看见岑喜灵。”
“啊?”她微微偏开头,语气变得结巴,“她看上去是正人君子啊?”
“她说你坏话。”
“嗯?她说我什么?”
沈月云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泪水啪嗒往下滴,浑身止不住发颤:“她说我不是爱你,是被你控制......”
“她还挺聪明的......”袁衔桉差点咬到舌头,悄然从她怀中抽离,“不难过了,好吗?”
“阿映,他们怀疑你使用精神类药物,杀了王洋。”
“嗯......其实我觉得,还有点道理。”
岑喜灵的话引起袁衔桉的深思,对方能推测骆映对沈月云的态度,怎么会料不到沈月云会告诉她?
“眼睛都要肿了。”袁衔桉把热毛巾,敷在她的眼睛上,“其实你也可以适当的听听她的话,骆咳咳,我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阿映,我很听话的,求你......别丢下我。”
躺在沙发上的人,眉头轻微蹙起,嘴里絮絮叨叨的重复。
“原来不是恋爱脑啊。”她沉默的看着熟睡的人,轻声呢喃,“是遇人不淑。”
趁着沈月云熟睡,袁衔桉毫不见外的走进书房,偌大的书柜分门别类放着各种书籍,引人注目的是空缺了一排的书架。
“咳咳咳......”她连忙捂住口鼻,隐隐嗅到一股霉味,“见不得光啊!”
众多书中,刻印着心理学的书籍,倒扣在书架上,她顺手取下,随意翻开书。
里夹了一张照片,看见眼前的字,不由得瞳孔猛缩。
驯服计划正式开启......
而正面的照片里,女人跪在地上,眼里是麻木的空洞,犹如提线木偶。
“还真让我找到了。”
她极不自觉的几乎翻遍了所有的房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这间书房,看着略显熟悉的字迹,眼神暗沉。
原封不动的放回书,将照片撕成两半丢入碎纸机,隐隐带着温怒。
“就你这种人,还想找我当替罪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