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那欣喜和激动的语调,同沈月云那不要钱的笑一样,惹人不悦。
光晃了眼,她撂下手里的酒杯,指尖寻了太阳穴,用力的摁压。可惜不仅没能得到缓解,反而加重了烦躁,怎么都不舒服。
偏生那人还在没心没肺的笑,究竟什么事能开心成这般模样?
“骆小姐?”
袁衔桉压下想切断通信的冲动,指尖死死掐进手掌,两种痛感不停的撕扯,一时分不出胜负。
“骆小姐!”
浑厚的声音一遍遍刮过耳廓,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在耳边乱撞,令她心生厌烦,却又无能为力。
最后,她不得已捂着胸口,轻声告诉对方:“扈城东街,有家奶茶店,她就在那里。”
“谢谢,事成之后请你喝喜酒!”
“不用。”
这喜酒,恐怕是喝不成了.....
心脏还是很不舒服,可那莫名的烦躁感却顷刻间消散,袁衔桉扯了几下嘴角,盯着沈月云发呆。
怎么可能呢......
但她也清楚,自己能不断洗脑,无视狠狠揪起心脏的缘由。可该怎样去欺骗自己,在“尘埃落定”时,那股发自内心的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说实话,庆幸自己破坏了他为心上人精心准备的表白......
袁衔桉捏着玻璃杯,眼见着那液体逐渐变得猩红,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欲望,是那样的偏执。
“骆映,如果她爱的是你的话,也没关系。毕竟我们之间能活下来的,只会是我。”
“袁衔桉,是你代替了我,过着本属于我的生活!”
似认命般闭上了眼,将那苦涩的酒一饮而尽,根已经腐烂,可她不仅没有救治的打算,甚至还放任了它朝着更坏的方向生长。
再次看向沈月云,眸中多了几分情绪,她很清楚那是什么,自己在同情对方。长在阳光下的人,被底子都烂透的她盯上,难道不可悲吗?
呵,那又如何......
她拿起空酒杯,步履稳健的走了一段距离,丝毫看不出醉意......
“不喝了。”
“岑木头,最后一杯,好不好嘛......”
“不好,你算算都多少个最后一杯了?”
手刚覆上杯沿,就被白禾淼推搡开,带了几分醉意的人,嘴里嘟嘟囔囔的,就是不撒手。
“岑喜灵......”
小指头轻轻勾着她的衣袖,小幅度的晃动,得了应允露出的笑意加深。当即凑了上去,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久久不分。
“有人呢,等回家......”
沈月云本意是不想打搅她们的,可起身又太刻意,她总不能把自己的耳朵关了吧?好在两人还算有点人性,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月云,你说我姐姐她会没事的吧......我有恨过她,非常非常恨。可那是我们的事,我不想她离开的,我、我从来都没想过她会出事。”
“淼淼,我们都知道的,别怕。不仅岑喜灵他们在找,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找了,会找到的。”
袁衔桉刚走过去,就听到她们在聊白婉余的事,脚步微微一顿。
“骆映渣,你快过来陪我喝,还站那干嘛,是我调的酒味道不好吗?”
顺着袁衔桉的移动,不同方向的两记刀眼相继侵袭而来,牢牢锁定了她,仿佛随时都欲将其碎尸万段。
偏生她还没有发现,走上前放下了自己的空酒杯:“好啊,来!”
清脆的撞击声,片刻后就消散于无形,白禾淼灌了半杯酒,嘴里的碎碎念已然凑不成完整的话语。
岑喜灵虚扶着她,连哄带骗的从对方手里“夺”走了酒杯,打断了两人酣畅淋漓的对饮。
袁衔桉握着酒杯,浅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隐隐有灼烧之势,突然间就失了再喝下去的欲望。
“她喝的有点多了,我先带她上去休息,失陪。”
走呗,反正留在这也不会把精力分到她们身上,哪说得上什么陪不陪!
“好,快带她上去吧,不用管我们。淼淼她酒量虽不错,可今天都是空腹喝的,量还不少,你注意点她可能会吐。”
许是因为白婉余的事,平时热衷于调酒的人,今日却不顾三七二十一,自己灌自己酒。
“你还要喝吗?”
“嗯?”袁衔桉慢了半分,眼神还没聚焦,“你是问我吗?”
沈月云指了她手上的酒杯,手指放在桌面上轻点几下:“这里难道还有别人?”
“没,嘿嘿......我要是说不呢?”
“那就随你的便,继续喝吧,淼淼这有的是酒。”
袁衔桉本就不打算再喝,可经过她这么“搅和”,手就是有点不想放下酒杯。
“喝就喝......”
“你是听不懂反话啊?”沈月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自己的酒量心里没点数吗,还喝?”
“怎么可能没有数,我很清楚!可那喝不了酒的人,真的是我吗?”
“骆映!”单眉蓦然上扬,咬牙,“还不愿意承认吗,你都开始说胡话了。”
“是吗?那你在慌什么,心虚?”
袁衔桉偏着头,嘴角一直勾着笑,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将心里所有的疑问和盘托出,可惜......不能。
不说破,还能自我欺骗,还有回旋的余地。可一旦说出口,除了落得两败俱伤,就是刺痛自己的心。
她恐怕不能接受那样的结局,所以仅能借着“酒劲”,清醒的装傻充愣。
“月云,有时间吗?我有事想和你说,关于白婉余的案子。”
岑喜灵的话,打破了两人“僵持”的氛围,难得默契的“翻了篇”。方才若有若无的火光,犹如幻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有,现在聊吗?”
“嗯,你等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
袁衔桉算是看出来了,人的确可以双标成这副模样,没了白禾淼,她依然是眼里就剩案子的岑古板。
“你看,大概就这几样。”岑喜灵将整理好的材料递给她,“局里对白婉余失联事件重视程度不高,甚至......几度阻拦我们深入调查,现在案子已经交由周逆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