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出了院跟我们走呗。”
袁衔桉没有错过孟婷变化的神色,内心发出一阵轻笑,费了天大的劲才没吐露只言片语。
谁告诉她,她们住一起的?
自己可是连认识沈月云都没提过!
既然费尽心思做局,她肯定要奉陪到底啊,现在戳穿多没意思。
她倒要看看,孟婷以及她背后的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你们都在这啊?不行了,我先缓缓!”萧沉扶着门框稍作休整,“还没抓到嫌犯,不过监控录下了那人逃进医院的过程,正逐一排查。”
“是不是有事啊?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工作了,你们先忙,我、我可以的......”
这时候不怕一个人了?
见沈月云动了动嘴唇,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边走边嘟囔:“走吧,先抓人,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简直不要太明显,除了没把“我有问题”挂在头顶,哪有坑她就往哪踩。
破绽太多,几番勾出故意为之的念头,她都快魔怔了!
再不走,还怎么玩?
“拜拜!你们注意安全!”
袁衔桉略微停顿脚步,扭头看她,声音很轻:“你也是。”
与虎谋皮,本身就具有极大的风险,角逐间,厘毫之差也能造成噬脐莫及的惨局。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待房门关闭,脚步声渐远,确定了没人才出声:“他们走了。”
孟婷回头瞧见那人走了出来,醒目的红有点刺眼,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目光。
“你受伤了?”
“没有,天气干燥有点上火,平时多加小心,不要过早暴露。”
“你好像已经说了三十二遍了。”
面具人这才没有继续叮嘱,找了机会躲避层层搜捕,离开住院楼直奔诊疗大厅。
接头的人早在那等候多时,看到她立马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拿着单子从另一边走,外面有四个便衣,放宽心没生面孔。”
“有也没事,我是来看病的,哦,对了!你那面具沾了几滴血,就不还咯?”
“体检报告是真的?”
“你看了啊?真的,医生说运气好最多一年,我怕自己活不了那么久。”
人没了,便再也寻不到,沉冤昭雪的吉时......
“你觉得她骗得了袁衔桉吗?还是说,你单纯想看她与情敌怎么相处?这次的计划,属实有点过激,不明智。”
“我要的就是她的怀疑,呵,一来就破绽百出,能骗到谁?
你知道吗?袁衔桉跟我说,我们被杀戮蒙蔽了双眼,是妄图以杀戮谋正道的狂徒。
哪怕失忆,她还是她,嘴里没一句实话,却又是难得的性情中人。”
“洛怀溪,你在我面前夸她?”
忘了,两人不对付,即使只是单方面的“仇恨”。
“有吗?”洛怀疑本欲狡辩,转念一想变了态度,“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你管我!”
没有想象中的威胁,也没有熟悉的笑骂,突如其来的沉默,连她都愣怔了片刻。
晃神间,仿佛有一道寒风刮过,迷了她的眼。
许是冷出幻觉了,不然怎么会看到想要她命的人,露出了近乎妥协的神色。
那种情绪,应该是哀伤吧?
“你的计划我可以不干涉,但是答应我的事,你做到了吗?”
她答应的什么事没有做到?
不待洛怀溪反驳,质问已接踵而至。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燕城?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明知道那是她唯一能离开的机会!”
面对拔高的分贝,忽的笑了笑。
人心确实复杂,复杂到读不懂自己的内心,可它又太过于纯粹,纯粹到一言一行都带着在意的影子。
哪怕是扭曲的,病态的,充满恶念的......
突然觉得,走到生命尽头的自己,无比的幸运。
至少,她明白自己的内心。
反应过来说的是哪件事,笑得比刚先前还要放肆,右拳半握放置唇边轻咳。
“这件事怪不得我,她自己接的任务,为了保护顶替了你身份的袁衔桉。”
众所周知,徐念意是骆映的前女友。
而真相,却是一场起于合作,终于暗恋的单相思。
她们彼此都知道,那只是任务赋予的身份,但偏偏有人陷入虚假的柔情,无法脱身。
“骂都骂不醒的蠢货!早知道她上赶着找死,当初就不该从那伙人手里救她!”
洛怀溪闻言蹙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当真不知道,她喜欢你?”
她看不惯骆映对待感情的态度,可她只是旁观者,是局外人。
将口罩递给她,声调没有什么起伏:“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你该走了。”
刚才果真是错觉,她这种人,才不可能有哀伤的情绪!
洛怀溪差点把口罩的绳子扯成两半,满含怨气的带上,转身走了两步:“对了,她们已经查到了门铃声,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你们最好加快进度。”
其实,她的身份暴露与否,跟袁衔桉直接挂钩,自从带对方去那里,就预测了可能发生的情况。
当然,她能确定自己的身份不会在第一时间被揭露,毕竟冤枉的四年,足以割裂信任。
可惜,不似她预料的那般,直接加入闪电组织。
这样说不准确,该是回归......
“我倒想加快速度,岑喜灵每次都要来横插一脚......”
“其他人无所谓,但你不能动她,她是岑叔的女儿。”洛怀溪直接打断对方,“当年的警察里,只有他敢查阿糯的案子。”
“我又没说要动她,而且不是有专人在负责吗?”
“白姐那边我会想办法,能拖住尽量拖住,实在不行,留一条命就好。”
虚无缥缈的恩情,若是阻拦了她的计划,舍弃也无可厚非。
只是在黄泉下,见到那善良的人儿,怕是少不了责怪。
无声的轻叹,带不走惆怅,思绪不断的飘荡,终是化作了一缕清风,加速其肆意生长。
阿糯,我学着你的样子善待世界,可我始终无法理解,害得你支离破碎的,凭什么被守护?
鼻尖微凉,她抬手轻触,指尖染上了猩红,嘴角勾起抹很淡的弧度。
阿糯,再等等,我就能去见你了,那时你可不可以亲口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