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衔桉左手托着下巴,从柜台拿了块冰,捻在指尖弹射而出。
“谁!”正中他的左腿,扶墙堪堪站稳,“给老子滚出来!”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那人拾起酒瓶凶狠地砸下,对方灵活避开,一个下劈把人踢倒,男人狼狈的爬起嘴里骂骂咧咧。
“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一瘸一拐的离开。
“谢谢姐姐,我叫洛怀溪......”
“成年了吗?”袁衔桉打量着眼前的清纯少女,眼里多了几分考究,“嗯?”
“我、我还没......”
洛怀溪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泪挣扎着就要从眼眶中溢出,低着头慌忙后退。
真像只待宰的小兔子。
“小朋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虽然听说这家酒吧治安不错......不过嘛,你懂的。”
袁衔桉放下满满当当的酒杯,疯了才想着来酒吧吃东西,没事......她现在改还来得及。
对自己的决定懊恼不已,恰巧忽略了可怜的小白兔,袖口处一闪而逝的寒光。
“骆映!我就说你狗改不了吃......”
白禾淼暴脾气瞬间窜上心头,看清她身边的人后,恨不得拖着酒杯就砸向她。
“你就喜欢对小孩下手是吧?小姑娘,别也被她这种人渣骗了!”
洛怀溪目光在两人间徘徊,无措地抓着自己的手,泫然若泣:“姐姐帮了我......”
没看到令她头疼的身影,勉强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如何悄无声息的逃离。
“淼淼,陪我喝!”
“月云,喝多伤身,让禾淼送你回去休息吧。”
男人拦住她喝酒的动作,小心翼翼护住她靠近桌角的头。
沈月云摇摇晃晃差点栽倒,多亏他眼疾手快的扶住,动作轻柔仿佛那是弥足珍贵的宝物。
是那个疯癫的身影,她心里打退堂鼓。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再不走她就要饿瘪了!
“骆映?”
袁衔桉脚步顿住,她算是佩服,走到哪都有人认识骆映,就不能让她消停啊!
“你还好意思出现,人渣!”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她的眼神,语气渐冷:“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要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亲自教你。”
“自扬,你先扶月云上楼。”白禾淼按住跳动的额角,“你本来就是人渣,他有说错吗?”
袁衔桉皮笑肉不笑,冷冷凝视着她:“呵,沈月云!”
原本昏昏欲睡的沈月云,艰难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阿映!是你来接我了吗?”
“骆映你要干什么?”
白禾淼眼睁睁看着沈月云磕磕绊绊下楼,撞到了椅子角,也不觉得痛。
“你说我是人渣,我就做回人渣。”
袁衔桉扶着醉醺醺的人,颇为嫌弃的撇开头,无视咒骂朝外走,徒留两道身影在身后狂追。
洛怀溪蓦然跟着她们。
“你不怕我是坏人?”
“骆姐姐才不是,他们在胡说八道!”
“傻姑娘,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洛怀溪瞳孔猛缩,死死的抿住嘴唇,挤出抹笑容:“骆姐姐,是好人。”
“有意思。”袁衔桉将人塞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扭头,“我叫袁衔桉,一起吗?”
“好啊。”她坐在袁衔桉旁边,声音小如蚊哼,“姐姐,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师傅,先在前面的小摊停一下。”她还惦记着空荡荡的肚子,“其实我和她不熟,有点悲催,我长得像她白月光。”
“居然把姐姐当替身......”
袁衔桉没听清她后面的话,心思扑到了滋滋冒油的烤串上,待车停稳就冲到了摊前,要了些肉串。
“吃点?”
洛怀溪接过肉串,眼中闪过抗拒咬了一小口:“谢谢姐姐。”
大晚上吃烤串,是对身材的不公!
“你们要去哪啊?”
司机打开车窗透气,笑着问她们。
光顾着吃,都忘了问沈月云的地址,拍了拍她的脸:“醒醒,你家住哪啊?”
“姐姐,要不你们去我家吧?”
袁衔桉又拍了她几下,不得不放弃:“算了,我先把你送回家。”
“叔叔,去东沿小区。”
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洛怀溪发出邀请,袁衔桉没多犹豫。
“太晚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师傅回三水酒吧。”
路灯下的少女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车尾消失在眼前。
“骆映?”
“不要看到我就一惊一乍的。”袁衔桉顺溜的下车,手里还拿着竹签,“人给你送回来了,车费记得付。”
白禾淼把沈月云扶下车,看着车费的数字嘴角抽动,她是去围着沽城绕圈了啊?
“人渣!还抠门。”
待她们进去后,才从街角绕出来,这也不能怪她,身无分文不得已出的下下策。
“出来吧,跟了我一路了。”
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她目光落在匕首上,轻嗤:“想杀我......不对,你是想杀她。”
“知道了就去死吧。”
袁衔桉转身格挡,作势卸掉他的匕首,对方却后撤三步,满脸震惊。
“袁、袁姐?”
“哈?”
不等她出声,那人倒转刀口,毫不犹豫的捅进自己的心脏。
“什么鬼,你别死我面前啊!”
袁衔桉没管地上的人,抬头环视一周,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连个监控都没装!
砰砰砰!
“爆炸头,我知道你还没睡。”袁衔桉无可奈何的拍门,“开门!”
“你......”
她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平淡的开口:“报警。”
“二位是骆映和秦自扬?”
两人各自进了一个房间,袁衔桉回想与她擦肩而过的人,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别紧张,就是做个笔录。”
“警察叔叔,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真的不知道巷子里怎么躺了具尸体!”
“岑队,死者左臂有纹身,是空心的闪电。”
“我知道了。”
她一股脑道出内心所有的冤枉,见对面的人收了笔,立马闭上嘴,总算能结束了。
嘀嗒——
紧闭的门缓缓开启,两枚四角星花反而掩盖了两杠的光芒。
“岑队!”
那人气度不凡,削尖的下巴配上清冽的脸,她找不到词来形容。
袁衔桉看那人的同时,对方也打量着她,眼中不着痕迹的掀起波澜。
她心里一个咯噔,不祥的预感遍布四肢百骸。
“岑队,怎么了?”
“问完了吗?”
警员点头,完全没有什么线索。
“袁衔桉?”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声不吭,沉默着给自己洗脑,她现在是骆映。
“岑队。”警员小心地提醒,“她叫骆映。”
“骆小姐,非常抱歉,你长得很像我的故人。”
袁衔桉将她的审视尽收眼底,要不是对方是警察,她都想吐槽这种落后的搭讪方式。
“我长了张大众脸,都习惯了。”
“也是,她都死四年了。”
岑队说完面带哀伤,暗中观察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空气里擦出不明显的火药味。
“这样啊。”袁衔桉毫不示弱的与她对视,“请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