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意的东西都不一样,你为什么觉得高家二小姐,会真的在意一个玩物?”
“更何况这个缤纷绚烂的世界,足以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字字珠玑,袁衔桉睁开眼,眩晕感带来的不适,就像空腹坐着车,不停的绕着环线飞速旋转。
不断的有重锤敲击在她的脑海里,撕扯她为数不多的理智,还不能倒下,她得见到沈月云。
不能拿她的命开玩笑......绝对不能!
卞兮看着她发白的脸,嘴角就差咧到耳后跟:“你说,高璇要是知道她的侍奴肖想她......会有什么反应?”
啪嗒!
脱力的人什么都听不进去,强撑着不倒下的信念,是她必须要见到生死未卜的沈月云。
虽不知道这些奇怪的情绪从何处而来,但无所不在的痛感,实实在在地压迫着她绷紧的神经。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要有那么多痴心妄想。”
哐——
卞兮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饶有趣味的把视线落回眼前人身上,但笑不语。
一刀封喉断然没有意思,外加在他人身心上的摧残,才能抑制内心空洞的卑微,让狗咬狗。
袁衔桉飞身跃起,顺势往地上一捞,铁棍横在她的脖颈,将人按在地上,只消手腕轻轻用力,就能见血。
“杀我,沈月云死。”
可惜她不是骆映,那些为她量身打造的折磨方式,倒是浪费了,不过如今看来......对付她更加轻而易举。
捏住沈月云,就扼住了她的命脉。
“别逼我!”
冰凉的铁棍触及温热的皮肤,激起一阵颤栗,卞兮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挑衅地望进她愤怒的眸。
“她的命在你手里,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你以为她是我的谁?凭她能改变我的意向?”袁衔桉抬起铁棍,带起劲风劈下,“呵......你赢了。”
砰!
卞兮看了眼立在侧的铁棍,魔怔的笑声,萦绕在空荡的房间里,久久不散。
“你喜欢她?”
“你们是不是有病,我看到谁我就爱谁是吧?我是大好的美食吃够了吗?我喜欢她......”
“你喜欢。”
袁衔桉恨不得手动让她彻底闭嘴,扰得人心烦,这群人脑袋里除了喜欢就不知道其他事了?
“她在哪?”
“撒点盐威力还是不错,就是皮鞭质量不好容易断,这个新进的电击设备还没试过......”
袁衔桉的视线顺着她的话移动,血迹没干还是新鲜的,可能是房间密闭不透风,心里闷的慌,晃了晃头勉强维持冷静。
“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愿意说话了?”卞兮走到盘起的铁链前停下,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大小刚好适合套在脖子上,要是让高璇自己带上,把牵引绳叼到我手里,你说她们又该是什么反应?”
袁衔桉捂着头发抖,没有回答她的话。
“是猎物就有兽性,可你说是骨气强,还是电击强啊,猎物十分钟时会挣扎,三十分钟时脱力,四十分钟时就会求饶,要是再加强电压,一个小时后呢?”
“别说了,别说了!”
卞兮用脚踹向铁笼,俯视着蹲在地上的人,轻笑:“乖乖听话的宠物,还是需要在里面待一段时间,如此反复直到形成习惯。”
“啊......呃,你、闭、嘴!”
“然后心甘情愿爬回该待的位置,看着她们如胶似漆,甚至算得上是......彻夜狂欢。”
“闭嘴!别说了......”
“会不会太便宜她了?应该最开始让高眠来,然后收获一颗爱,在无意中提及一条不听话的狗,把电压控制器给南宫汐,是不是更刺激?”
袁衔桉猛然抬头,浑浊的目光里掺杂了无穷无尽的杀意。
咣!
“我让你闭嘴!”
卞兮抬手摸到了一摊血迹,痴狂地笑着,血液浸染了半张脸,显得更加阴森。
“我还是很想看到,高璇陷入绝望的模样,看着不可一世的人坠入深渊,然后亲眼见证她拼死护着的南宫汐,恨她然后爱上......比如说高眠,哈哈哈......”
卞兮后退一步,满含笑意看着那止不住抖动的左臂,轻嗤:“你说,是身体上所受的折磨大,还是精神上的摧残更狠?我要为了这个伟大的计划,取一个名字......驯服计划,怎么样?”
“对了,这到底是驯服南宫汐,还是高璇啊......有点思考不出,你觉得呢,袁衔桉?”
跪在地上抱头的人,死死砸着头,试图驱散如车轮般碾过的耳鸣,终究是徒劳无功。
“你的承受力也不算强嘛,这就受不住了,我就口头说说,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卞兮的脚踩上她撑着地的手掌,用力碾压,“都在义无反顾的保护你,而你呢?呵......”
头疼......
“你不是很能打吗?站起来踹我啊?”
袁衔桉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卞兮就收了脚,血迹遮染模糊了视线,她掏出一颗粘稠的糖,有一滴血恰好落下,增添了绚烂的红。
“你其实应该庆幸,小时候的你,也很爱吃糖,而那时候的我,为了一颗过了保质期就会粘手的糖,有过一丝动容。”
高眠舍不得杀,不代表她也舍不得。
“那些自身难保的人,恐怕护不了你,呵......袁衔桉,哈哈哈......”
笑到抽搐也无法停下,胃部随着震动,嫩肉搅动在一起,生疼。
十四年前
卞家还是一个落魄的无名之辈,生在燕城没有背景的卞兮,经常遭到各种嫌弃,那时候生活虽拮据,可她拥有着世上最爱她的父母。
后来的卞家几乎是一夜暴富,跨进了曾经从未敢步入的阶级,一切就都变了,卞母病逝而她那位曾经很爱她的爸爸,一心只想着怎么往上。
不过那是后话。
“你身上好脏啊。”
卞兮不敢直视眼前的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她认得她,陵零市袁家的重孙女。
就连顾白骆三家加一块都惹不起的存在,虽然她不知道含着金汤匙的人,为什么会来落后的平阳。
可她明白,她惹不起。
“我也是,刚才掉泥坑里了,身上也好脏啊。”
八岁大的人却仿佛只有三岁的心智,拉着她跳泥巴,卞兮虽然觉得很幼稚,可......这是她第一次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
“我该回家了,妈妈会担心的......你哭什么啊,给你一颗糖,吃了就不会伤心了,不行不行,我要先走了,下次见!”
那一次,甚至都没有问她的名字。
后来重逢,是在顾家的宴会上,可惜......那个话多追着顾云跑的小屁孩,与她擦肩而过。
原来就她一人念念不忘,那溅了一身的泥和很小很小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