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喜灵赶到时,现场已然惨不忍睹,赶忙招呼警员们,将重伤昏迷的三人,带去治疗。
自己则留下来观察,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鼻翼微动:“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沈月云此时正收集样液,不待她答,站在一旁的袁衔桉就摇了摇头。
“没有啊,你产生幻觉了?”
“味道很淡,应该是注射器里的未知液体,你们离远点,尽量别摄入太多......”
袁衔桉不着痕迹的看了沈月云一眼,实在闻不到什么味道,疑惑的碰了碰自己的鼻尖。
也不像失去嗅觉了啊,分明闻得到味......
“戴上。”
她接过岑喜灵递来的防护口罩,两指一勾戴好,道了一句谢。
轻微的味道直扑脑门,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嗅觉没出问题。
“萧沉,成分检测环。”
“来了,测什么?”
为降低干扰,检测环不能重复使用,而且它的误判率超过了百分之二十,价格与性能不成正比,性价比还不如扫描检测。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使用检测环,后者的准确率实在不敢恭维,用于物证鉴定,认可度不高。
两者唯一的好处,无非省时方便。
萧沉用食指扣住圆环,半蹲着将其置于液体附近,白色的光刹那间变得暗红,逼近黑色。
字符极速刷过,列出各项成分......
他需要看的仅仅是最终结果,至于那化学成分,自有旁人负责。
“抑制感觉神经运作,可控制肌肉收缩,意识层面暂无影响趋势......组长,你看。”萧沉站起身,将手环递给岑喜灵,视线移向沈月云,“后续鉴定就要麻烦沈法医了。”
沈月云刚用镊子把找到的针头夹起,闻言点点头,继续忙手里的事。
岑喜灵将其装入物证袋,开口:“取证完毕后,小秦负责查工厂的法人,萧沉带支队转移受害人。”
“是,组长!”
不一会儿,一警员小跑进来,大概还有五步的距离减缓了速度,边走边汇报。
“岑队,流水线设备是半自动化的,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品。”
如此老旧的设备,不更新也不拆除?
“知道了,辛苦。”
“组长!”萧沉发出一声哀嚎,声音渐小“记录仪没开......”
听到他喊自己回头望去,后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单眉微扬:“记录环呢?”
“没带......”
袁衔桉带了手套顺墙面走动,没发现其余的机关,刚好绕到萧沉身后,冷不丁开口。
“你完了。”
“我、我,组长......”
他心知肚明,此刻喊局长都没用。
岑喜灵忽视了那破碎的目光,这种事都能忘,也是没谁了!
“组长,萧沉哥,我带了记录环。”
仿佛天降救星,简单的一句话,犹如天籁之音闯入萧沉的耳朵,他连忙跑过去,摁住对方的肩膀。
眼里跟安了灯泡似的,刺挠又晃眼。
秦予绎将记录环交给他,后者就像是得了起死回生的良药,抱着手环跑到一旁,无所顾忌的肆意大笑。
惊动了一旁检查物证的事沈月云,她实在没忍住,出声提醒:“记录环还开着的,你多少注意点......”
形象二字还没说出口,萧沉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一秒恢复正经。
拉好警戒带后,一行人匆匆投身接下来的工作,从不同方面跟进案子......
监控员真名曲枫,没有固定住所,孤儿,前段时间找了投了多份简历,最终在东沿小区快递点,做起了监控员。
社会关系简单,无不良嗜好,没有前科,毕业于平阳大学,学的是安防技术。
曲枫的个人履历几乎不存在污点,甚至拿过多项国家级奖项,本该是闪闪发光的人生,却走到了令人唏嘘的对立面。
袁衔桉将曲枫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原封不动的告知了岑喜灵,就是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人。
竟是天雷帮的余党......
蛋糕厂的运输通道并没有废弃,能够直接把死物从北区传送到其他区域,那快递盒多半也出自他手。
不过,袁衔桉没提快递的事,同时她在想之前思路是否有误,洛怀溪究竟属于哪个阵营。
亦或是哪一个都不属于......
孟婷真正失踪的时间在二月十五日,那天她到了东沿小区,却因为不知道沈月云的具体位置。
选择了编辑长串的文字表白,在附近的一家花店,订好了花,一捧是玫瑰,而另一捧则是黄色的康乃馨。
可惜这两捧花,都没能送出去......
通过孟婷的自述,她当时总觉得身后有鬼鬼祟祟的视线,心神动荡不安。
后来看到戴着鸭舌帽和黑口罩的人,惊惧到达了顶峰,手指霎时间变得冰凉。
她安慰着是自己多虑,以后要少看点悬疑剧,免得脑补的能力太强,并继续低头打字。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正大门,而那视线,仍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当即拔腿就跑。
不是错觉,果真有人跟着她!
她仅能拼命的狂奔,再跑快一点......
经过路口时,一只手猛然捂住了她的口鼻,挣扎着渐渐没了力气,陷入昏厥。
再次醒来,就看到了拿着注射器的男人,一步步的逼近。
她拼命的想要喊叫,可无法发出声音,就连手脚都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注射器扎向自己的手臂。
意识无比的清醒,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四肢,思绪在黑暗中沉溺,她想她的一生都要完了。
自己还没有见到沈月云,还没能将自己的心情告知于她,早知道就勇敢一点,也不会这般遗憾。
她走后,希望爱她的爸爸妈妈,不要为了她的离去而伤心。
下辈子,还想做他们的女儿......
大脑混沌不堪,终是昏了过去,当她睁开疲倦的眼,入目却是噩梦开始的地方,缓过神,惊觉自己还没死。
可是,与死了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她道不明内心深处的哀怮,唯有在生不如死中,受尽折磨。
后来,那男人带回了一个女人,同样的不省人事,被随意的丢在角落。
她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每天就看着比指头还长的针,扎入手臂,流干了泪也无济于事。
她死不了,可又活不好,她早已伤痕累累,每一处都千疮百孔。
努力苟活,最终却苦涩的发现,自己连悲哭都无法控制,没日没夜在昏睡中,失去自我......
偶尔清醒,也处于悲凄的撕扯,那女人从未醒来过,她尝试着发出声响,也不能把对方唤醒。
她怕对方已经失了性命,也怕自己的下场会同那女人一样,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