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就到了二十里外的江边!
外面几百骑马士卒紧紧跟着,马蹄声阵阵,扬起一片尘土。
他的马匹也是在外面被人牵着。
到了江边渡口,就看到了一条船已经停在了江边!
杨晋一手拿剑对着孙权,那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一手紧紧握着铁疙瘩,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看着身后的几百兵,他还真担心自己走后把船掀翻了,他也知道不可能要孙权送自己到对岸。
而跟来的都是一些侍卫兵卒,那些文官一个都没跟来。
随后他就看到了牵着他的马的步骘,心里暗暗叫苦:对不住了步兄,这里看起来你的官最大。
“还请子山兄送我一程可好?”杨晋的声音高昂,带着一丝笑意。
牵着杨晋马匹的步骘忽然一愣,眼中甚至还有些许的感动。这是这个小子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字,以往可都是直呼其名,毫无尊重可言。
见到孙权点头,步骘牵着马上了船。
“别动!等我船离开了你再离开江边!”杨晋大声吼道,那声音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说完就跳上了船!
在杨晋刚刚上船的那一刻,孙权就向着队伍跑去,愤怒地大喊:“给我杀了这狂徒!”
“住口!莫要得罪了仙人!”吴国太指着孙权,声色俱厉。
孙权正要争执,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雷公助我!”
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在河边炸开!
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开来。
就见一个渡口一个茅屋顿时火起。
火势不大,刚刚那天使喊的雷公助我,可太吓人了。
吓得正要前去的士兵齐齐后退几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甚至有人跪了下来。
孙权再去看时,那船只已经走远,只留下一道水波在江面上荡漾。
此时,吴国太面露惊恐!紧紧拉着孙权!
“看吧!仲谋!以后要尊重神仙!你大哥就是不敬神仙才死的!”吴国太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孙权看着惊恐的手下,以及一脸关心的吴国太,满脸的阴沉,那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是不信鬼神一说,大哥也是被那几个刺客刺杀重伤而死,与那神仙何关?
至于刚刚的装神弄鬼,他在大哥死后,也是找过一些妖道,都是些骗人的障眼法罢了!
若是道法有用,那太平道的张角又何在?
比起那所谓的装神弄鬼,今日那位年轻死士更让他觉得可怕!
若是只有一个也就罢了,若是魏国所有人都是胆大心细不怕死!
那曹魏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了四周跪地的众士卒,孙权更加愤怒,可他不信,耐不住别人相信啊!
他此时也是不想反驳吴国太。
收拾了心情,孙权露出了一丝微笑,对吴国太说道:“嗯!母亲!孤知道了!”
那微笑显得有些勉强,带着几分无奈。
无论如何,自己遭受了如此的羞辱,总算是得到了吴王的称号。
以后,即便是传给自己的儿子,那也是名正言顺。
至于对方侮辱自己的事情,不过是口舌之快罢了!
不但是他清楚,就连那使者也是都清楚,曹昂不可能娶吴国太!
既然称臣了,已经丢人了!
面子已经没了,就把里子拿了!
孙权心中暗自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昔日大汉穷困,匈奴单于冒顿写信要娶当初吕太后,言语之间多加侮辱。
吕太后不也是忍受屈辱赔笑下来了?
大汉忍辱负重百年,等到后来孝武皇帝派卫霍北击匈奴,一雪前耻。
不也是压的匈奴三百年抬不起头?
孙权深呼吸了一下,那气息悠长而沉重,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一并吐出。
“走吧!母亲!我们回去!”孙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就在这时候,马蹄踏踏,几百骑士快马前来。
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
领头的正是正是凌统!
孙权叹气,若是早来一些,或许自己吴王的身份就没了,想到这里,孙权又有些庆幸。
凌统翻身下马。
“主公,吕将军派我来告诉您,大都督带着两万兵马南下了!”
孙权点了点头。
之前的计划周瑜和他说过。
那就是带走几位老将,一万精兵和一万辅兵。
留下吕蒙等一众将领以及两万精兵防范汝南的大军南下。
孙权眼神微眯,那目光中透着思索。
那岂不是说如今统兵的将领将领是吕蒙和凌统?
那岂不是说统帅就成了自己?
既然周瑜敢两万人去攻打一州之地!
这里还有两万精兵和两万的民夫!
号称十万大军完全没问题!
自己如何不能统帅十万大军去攻打一城?
孙权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孙权自认为还是懂得一些的兵法的!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上战场亲身实践罢了!
不需要多,只需要打下来一个城池,证明自己也是有着统兵的能力即可!
孙权想到这里,却是有些激动!
拉过来凌统问道。
“公绩,我想打一下曹魏,你看打哪座城比较好?”孙权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凌统呆了,整个人瞬间愣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现在打曹魏?咱不是刚称臣么?
现在汝南陈兵十万,大都督说了,大军只需要防守就好了啊!”凌统一脸的急切与担忧。
孙权脸色微变!又是大都督!
“孤只是想考验 一下你的兵法,但说无妨!”
凌统道:“我与曹魏相隔大城很多,臣大致将其分为西线,中线,以及东线。
西线和中线的距离许都都不远,很可能很快得到驰援,所以能打的就只有东线!
东线的大城又以合肥、寿春、广陵三城位置十分紧要,寿春和广陵都是万人的军队。
而合肥守军只有七千,若是能拿下合肥,我们在江北也算是扎下了根。
只是,现在汝南十万大军在北边,我们也没有兵力去攻打啊!”凌统一口气说完,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嗯!不错!”孙权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现在不打,不代表以后不能打嘛!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袭快马而来!
马蹄声急促如鼓,转眼就走到了孙权身边单膝跪下。
“主公!吕将军让小人给您报喜!曹贼在汝南的大军发生了炸营,大军已经被全部牵回原籍了!”
孙权听后大喜!兴奋得双手握拳。
对着凌统说道:“走!公绩!随我去军中找子明,真是瞌睡送枕头啊!”孙权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急切。
……
宽阔的长江之上,浩渺无垠,江水滔滔,一眼望不到边际。
那江面犹如一条宽阔无比的银色绸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江风呼啸而过,掀起层层巨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其中。
此时步骘和杨晋正在船上向着江对岸行驶着。
几个船夫也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杨晋,那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惧怕,生怕他一个雷把自己劈死的样子。
就连步骘也是一路上张大了嘴巴,嘴巴张得仿佛能塞下一个鹅蛋!
“不是!
天使!
仙长!
你真会啊!”
步骘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杨晋那年轻的面庞,直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天雷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炸到了地上?
杨晋听到他的话,则是嘿嘿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又有几分无奈。
“小道而已,叫我介子即可,呕呕呕!!!”
随后脸色一变,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了起来。
步骘看到了对方把手放在了鞭子上,想到了来时候的事情,脸色就是一变,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就准备挨打!
许久,鞭子也没下来!
“子山兄啊!我打你只是工作!现在工作完成了!不必担心!呕呕呕!”
步骘闻声睁开眼,就看到了对面杨晋只是拿着鞭子在支撑着身子而已。
他不由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没有挨打,他居然有了一点感激的感觉!看着对面那杨晋,拱了拱手。
“介子年轻俊杰,骘在此恭祝高升了!”步骘的语气诚恳而恭敬。
“呕呕!高升不指望,不受惩罚就行!”杨晋边吐边说,声音有气无力。
“此话怎讲?”步骘满脸疑惑。
“其实,我只是想出使而已!使者条例只是说在外,汝南并不适用使者条例!呕呕!”杨晋一边说一边吐。
啊!
步骘惊呆了!
“你居然是冒充的!不怕杀头么?”步骘惊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谁说的?诏书是真的,那的就是真的!
再说了,哪有杀头那么严重,最多罚工资而已,我回去要上学,又没工资!”杨晋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上学?”步骘再次惊呆了!
最初的时候,此人极其的嚣张,步骘还以为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
后来看此人极其的勇猛,一剑砍断了那侍卫的刀,他又以为此人是军中骁勇善战的武将。
之前用雷,步骘更以为他是个神秘莫测的道人!
如今居然告诉他是个文人,还在入学?
“介子真是全才啊!日后必然大展拳脚!”步骘忍不住赞叹道。
“唉!别说了!现在大学生多了去了,我这样的都不好的找工作!”杨晋一脸无奈,愁眉苦脸。
步骘再次惊呆了!
他虽然第一次听说工作这个词,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样的人都不好找工作么?
随后心思一动,也是说道。
“贤弟!不若你投奔我主!”步骘一脸热切,目光中满是期待。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晋摆摆手!
“宁要洛阳一张床,不要外地一套房,你听说过没?”杨晋撇撇嘴,一脸的不在意。
二人一路闲聊,那话语声在江风中飘荡,也缓解了杨晋的晕船之苦。
没多久,船已到了北岸!
杨晋也感觉这次比第一次坐船好多了,心中的不适减轻了许多。
看着步骘主动地给他牵马,一路上都是在不遗余力地说服自己想要投奔东吴。
杨晋心思一动,暗想说不定此人以后还有用!
看着自己身上,目前唯一能送人的也就是那把流水线下来的钢剑了。
两百多块钱,那可是他省了半年生活费才买的。想到自己这次出征还有补贴去拿,就咬了咬牙道。
“步兄!一路多有得罪,这把剑就赠予步兄!还望不要推辞!”杨晋的目光坚定,双手郑重地托着那把剑,递到了步骘的面前。
步骘牵来马匹,看到少年双手托着那把剑,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赶忙躬身行礼,脸上满是惶恐。
这把剑在吴侯府的威势他也看了!
削铁如泥!
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有钱也买不到!
他虽然喜欢,可心中却不敢要!
而且他从对方的表情中,也看出来了对方也是很爱这把剑。
连忙推辞道。
“这这这!贤弟,这太贵重了!”步骘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双手不停地摆动。
“诶!正所谓宝剑赠英雄,你我一路一见如故,又岂能是那铜臭之物可比的?”杨晋爽朗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真诚。
说完就放在了步骘的怀里。
“以后若是到了洛阳,可以来找我!我就洛阳城外高家镇杨家村。
额……
若是没人认识我,就说找野人老杨就行,那是我爹!镇上的人都认识!”
杨晋说完拱了拱手,就要翻身上马!却被步骘拉住。
就见步骘把那剑轻轻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从怀中解下一个玉佩。
“此乃家传之物!不值得几个钱!你我一见如故!就以此玉赠予贤弟,还请不要推辞!”步骘的目光中满是真诚,双手捧着玉佩递向杨晋。
杨晋接过了玉佩,再次拱了拱手。
“那就多谢步兄了!就此别过,保重!”
说完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向着北方而去!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步骘的视线中。
“生子当如杨介子啊!”步骘望着杨晋离去的方向,忍不住赞叹道。
他刚刚撒谎了,那快宝玉虽不及这宝剑价值连城,但那也是无比珍贵。
就像是介子所说,情义岂是那铜臭之物可比的?
步骘心中暗自感叹道:“果然是世家子啊!莫非是弘农杨氏?其父居然有野人的雅号?是哪位大贤?”
想着想着,步骘弯腰轻轻的捡起地上的那把剑,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对着船夫说道:“走吧,回南岸!”船夫应了一声,划船向着南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