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迫不及待,立即就对自己的猜测做了一番验证。
他先是把家里仅剩的几根柴火全部放小火炉中烧了,然后将这些草木灰倒在屋后那个隐蔽的墙角之中,再撒入几颗新鲜收获的谷子。
为了不让这墙角的秘密被人发现,狗娃还特意搬了几块大石头过来,把撒灰的地方死死挡住。
然后便是耐心的等待。
第1天,狗娃忙里偷闲,抽空过来看了好几次。可直到晚上,几颗谷粒都没有任何变化。
等第2天早晨起来再看时,却见那几粒谷子已经全部发芽,长成了几株半尺高的秧苗。但接下来白天的好几个时辰,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到第3天早晨一看,几株秧苗又全都长到了接近两尺高,看着十分茁壮。而且每一株的稻穗上面,也全都结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色谷子。虽然谷粒还未成熟,但只要走到近处,就能闻到一股清新的稻香味。
“看来这小火炉烧出的草木灰真的有用!”狗娃兴奋握了握拳。
“不过,为什么每到白天就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说,草木灰只能在晚上才能起作用?”
狗娃心中疑惑,到了这天晚上便专门跑到屋后来,就猫在那几株稻谷旁边守着。
很快到深夜,万籁俱静,月华如水。
狗娃蹲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就发现,周围的空气和月色都开始发生奇怪的变化。
时不时便会有一颗白色的小光点突然从月色之中蹦出,然后像飞蛾扑火似的,一眨一眨的往那几株稻谷下方飞过去。等那些光点跟下边儿土地上的草木灰刚一接触到,就会被立即吸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每次有白色光点被吸收进去,就近的那株水稻便像是立即活过来了似的,开始往上生长。稻穗上面的数百颗谷粒,也会随之开始缓缓变大、发黄……
“原来促使这些稻谷快速生长的原因并不是草木灰,而是被草木灰吸引过来的白色光点!”
狗娃心中暗自作出总结,接着又抬起头,仔细观察周围那些小光点的动向。
很快他就发现,每当有一个白色光点从半空中剥离而出的时候,附近的一团月色就会瞬间变得暗淡下来,仿佛是被直接抽走了大半的光芒似的。
不过就近的其他月光又会迅速流动而来,把这片暗淡的缺陷给补上。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也就是狗娃这些日子五感变得敏锐了许多,才能够及时捕捉到。要是换成黑水村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
“所以,这些白色的小光点都是从月光中冒出来的?应该就是红薯说的月光精华吧?”
“怪不得,几株水稻白天都没动,一到晚上就开始疯长,原来是吸收了那么多月光精华的缘故……”
随着夜色越深,月色越浓,空气中出现的白色小光点也开始逐渐增多。
一开始是每隔三四个呼吸才会出现一个白色小光点,到后来是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出现一个,再后来,则是一个呼吸就能蹦出一个。到月色最浓的子时,每个呼吸甚至可以蹦出两个光点。
这些白色光点无一例外,全都被地上的草木灰迅速吸引过去,很快就变成几株水稻的养料,并被上边的谷粒尽数吸收。
狗娃就像是第1次看皮影戏那样,坐在旁边睁大眼睛,呆呆看着。
直到黎明破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天际照射到身上时,狗娃才从那种专注看戏的状态之中苏醒过来。
再看看墙角的几株水稻,全都变得异常的高大而粗壮,上面的稻谷也都是粒粒饱满金黄,迎着初升的阳光,散发着阵阵浓郁稻香!
“啊啊嗷——”
狗娃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熬了一个晚上,他非但没觉疲惫,反而感觉神清气爽,心中也是十分兴奋。
“没想到小火炉居然这么神奇,不仅可以免去柴火就能烧火做饭,就连烧出来的草木灰也有这么大用处!”
“只用四五天就能收割一批稻谷,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把爹娘欠麻子爷爷的钱全部还清啦!”
“到时就可以带上小白,去那什么烈焰门找红薯去……”
狗娃畅想了一会儿,便将几株稻谷全部扯下来。用手抓住稻穗轻轻一拉,所有谷粒便尽数脱落。
这几日虽然气温有所回升,但毕竟还是在初春,阳光并不太热,狗娃便没想着用太阳暴晒。
他回到屋内,取出小火炉变大,接着将刚刚收获的新鲜谷粒放入铜鼎之中,再控制着下方的火苗将谷子缓缓烘干,最后才把干谷子装进口袋中储存起来。
几株谷草狗娃也没有浪费,直接全扔进小火炉的炉灶之中烧成灰烬,可以拿来当做引诱月光精华的诱饵……
接下来一段时间,狗娃便沉迷在这种种植和收获谷物的忙碌之中。
狗娃也不傻,知道这事儿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也就没把谷子堂而皇之的种在田地里边儿。而是跑去后山,精心选了两个隐秘无人的角落悄悄耕种。
前两年的时候,后山闹过黑熊吃人事件,而且被吃的还是村子里最壮实的猎户。因此平时没什么事,基本不会有人上来,在这里种水稻便不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狗娃很快就发现了草木灰的更多规律。比如,草木灰在使用过程中消耗很快,最多收获一次到两次之后,先前的草木灰就会彻底失去作用,必须重新撒新的草木灰。
好在山上长出很多杂草,狗娃随意扯了,丢进小火炉中燃烧出来,效果依然不减。
另外,水稻的收获时间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变化。
有时晚上的月色浓一些,三四天就能收一批谷子。有时连续几天都是乌云遮挡,月光照不下来,速度就会稍微慢一些,要六七天才能迎来一次收获。
不过这速度比起往年的春耕秋收,依旧不知快了多少倍!
仅仅只过了半月时间,狗娃在家中囤积的谷子便达到了两百来斤!
这么多的谷子,放在家里狗娃总觉得不安全,生怕麻子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发现,又会把所有粮食拿去变成了赌资。
狗娃很快又想到一个储藏粮食的办法。他先是将小火炉变大,把所有谷子放在铜鼎之中,再将小火炉缩小挂回到脖子上。这样所有谷子就被完美藏了起来。
狗娃正犹豫着,要不要多开垦两块秘密耕地的时候,却突然出事了……
正月二十这天早上,狗娃一上山就发现,其中一块秘密耕地上的青谷子,已全被洗劫一空!
“这些谷子还没成熟呢,什么人这么缺德啊!”
狗娃气坏了,心中也多了一丝警惕。到了晚上他便没回家,只拿了一根自己削出来的木矛,守在另一块耕地之旁。
果然,子时刚过,便见山坡上,一个漆黑的身影往这块耕地的方向快速溜下来。
那东西身材高大,四肢短而粗壮,浑身长满漆黑的毛发,却是一头强壮的黑熊!
狗娃顿时吓了一跳:“是熊瞎子!我的谷子就是被它吃的么?”
那黑熊很快也发现了狗娃,顿时像是见了什么美味食物一般双目放光,翻腾着熊掌就往这个人类小孩儿冲过来!
“看来是跑不了了!”
狗娃心中一凛,毫不犹豫便当先掷出手中的木矛。
这半月以来,狗娃的手劲又不知提升了多少。他前一瞬刚出手,眨眼之间,木矛便已经精准落在黑熊的肩膀上。噗的一声,径直刺穿了黑熊厚实的皮毛,顿时鲜血四溅!
“嗷!”
那黑熊被伤口一刺激,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吼,眼冒凶光,扑腾的速度更快了!
狗娃可不想跟它硬碰硬,看着就要挨一记熊抱时,往侧面猛地一跃,堪堪躲开了对方的扑击。
哪知那黑熊一击不成,竟用右爪将自己肩膀上的木矛给直接抽出,接着反向投向狗娃的胸口!
狗娃虽然成功躲开,却也被顺势扑来的黑熊按倒在地。
“嗷!”
黑熊满脸兴奋,张嘴便咬,却被狗娃用双手撑住,无法得手。
那家伙又抬起熊掌,就要往狗娃的脑袋上招呼。
狗娃情急生变,一脚踢在黑熊的下腹。砰的一声,竟然将这头足足有三四百斤重的强壮黑熊给直接踢飞了出去!
重新站起身后,狗娃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已经这么厉害了?”
还没等他继续回味,就见那黑熊又再次冲过来。
这一次狗娃不再紧张,看准时机一把抓住熊掌,往身后狠狠一砸。黑熊那巨大的身躯就像沙袋似的被直接甩飞,而后轰的一声,在地上砸出个半尺的土坑!
不过那畜生皮糙肉厚,很快就再次翻身爬起。只是它明显知道了狗娃的厉害,没再贸然向前。而是用两条后腿站起,两只熊掌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发出一声怒吼——
“嗷!”
这声音明显跟刚才的吼声大有不同,刚窜进狗娃的耳朵,狗娃立即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四肢竟开始迅速变得僵硬。就像陷入到厚厚的泥浆之中,连抬动手臂都变得十分困难!
狗娃顿时满脸惊骇,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这黑熊不会成精了吧?
那畜生十分谨慎,依旧没敢贸然靠近,而是捡起地上的木矛,往狗娃身上狠狠一掷。
噗!
鲜血溅开,狗娃单薄的右肩被木矛直接刺穿,整个人也被顺势钉在身后一棵桦树上!
“嗷!”
独眼黑熊一击得手便不再犹豫,抓住机会纵身一跃,朝狗娃身上直接扑将过来!
“要死了么?难道这就是仙师说的血光之灾?”狗娃喃喃自语。
脑海中迅速闪过过去的一幕幕画面:老鹰山,小白,红薯,小火炉……
“对!还有小火炉!”
狗娃突然眼睛一亮,心念猛地一动。
“小炉,放火烧它!”
意念刚到,挂在脖子上孩儿小火炉便突然从胸口自动蹦出。随即,下方的铜门快速打开,一道细细的火舌从炉灶之中喷射而出!
那火舌刚一出炉,瞬间就变成一团尺余高的红色火球。落在半空中的黑熊身上,砰的一下,竟把黑熊整个身子给尽数点燃了!
“嗷!”
黑熊跌落在地,痛苦嘶吼着就要往狗娃身上再次扑来。但它没跑两步,浑身的皮毛和肌肉骨骼便在那熊熊大火中迅速化作焦炭。
等它终于跑到狗娃面前时,整个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竟从头到尾寸寸龟裂,顷刻间便化作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
吧嗒!
一颗弹珠大小的青色晶体随之跌落,咕噜咕噜几下,很快滚到狗娃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