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
苏父眼中满是疑惑,实在难以理解苏浅梨的想法。
不过他一贯尊重女儿,内心深处,也始终对女儿的直觉深信不疑。
他思索片刻后回应道:“可能得稍微等一等,现阶段,除了审讯人员,其他人应该没办法接近胡佳。”
“没事,我不急。”苏浅梨嘴角上扬,笑着看向苏父。
从来到这个家,父亲总是无条件地支持、信任自己,说实话,这种感觉很棒。
为了不让苏父担忧,苏浅梨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
“其实,我想和胡佳聊聊,主要是想弄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起初,从金蕊的信里,我只觉得她是个急于赶走正妻、不择手段的女人,字里行间都是对金蕊的逼迫。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恰恰是她,在今天提供了最为关键有力的证据。
在这个时代,女性在诸多方面都被传统思想束缚,所以遭受侵害时,往往孤立无援、选择沉默。
可胡佳却截然不同,面对伤害,她竟以自己为诱饵,一步步收集罪证,这股勇气和智慧,实在让我震撼不已。”
苏浅梨顿了顿,眼神逐渐变得悠远,思绪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回忆。
“现在,再回想金蕊信中的内容,胡佳的那些行为,让我有了另一种解读。
黄淇尚未离婚之时,胡佳主动找到金蕊,劝她离开黄淇。在世人眼中,这无疑是惊世骇俗之举,她却毫不畏惧流言蜚语,大胆直面。
金蕊离婚时在家属院大闹,场面一度失控,是胡佳冷静地出言提醒,让她为女儿多想想;
金蕊发现自己怀孕后,胡佳给出的‘流产’或‘离开’建议,看似冷酷,实则是在帮她与黄淇彻底划清界限;
甚至最后,也是胡佳第一时间发现金蕊离世,并迅速报公安。”
苏浅梨说完,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纠结与矛盾之色,内心更是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填满 。
苏父敏锐地察觉到,苏浅梨情绪的细微变化,轻声开口安慰道:
“这世上的事啊,哪能一下子就看清本质。多给些时间,自然就能分辨出来,不用太着急!?”
苏浅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钻牛角尖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抛开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换了个话题:
“爸,您猜猜,金蕊的绝笔信是谁送到金家的?”
苏父微微眯起眼睛,略作思忖后说道:“我猜,很可能是胡佳。”
“从常理推断,胡佳的可能性确实最大。”
苏浅梨认同地点点头,可紧接着又秀眉微蹙,道出自己的疑惑,
“但无论是金蕊还是她,都清楚那些残酷的真相,况且她早早就在收集证据,为什么非要等这么多年,才站出来揭发呢?”
这一问,让苏父也一时语塞,思索良久,才不太确定地回答:
“会不会是她也有把柄,被敌人攥在手里,所以有所顾及?”
“要是这样,倒也说得通。那些敌特分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苏浅梨低声呢喃,尽管暂时接受了这个推测。
可还是将这个疑问默默埋在了心底,决定日后一定要查个明白。
两人回到家中,只见苏母呆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苏浅梨连喊三声,苏母才猛地回过神来。
刹那间,她眼中燃起激动的光芒,声音发颤,急切地对苏父和苏浅梨说道:
“孟景霄来电话了,他说,小女儿或许根本就没有去世!
是通州那家人在说谎!
孩子三岁那年,被一个女人抱走了。
那女人给了他们一千块钱,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不管谁来问,都咬定孩子是病死的。”
话还没说完,苏母已泪如雨下,双手紧紧攥着苏浅梨和苏父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激动,也是多年来压抑情绪的瞬间决堤 。
苏父眼眶也瞬间红了,泪光闪烁,心口像被重石堵住,特别酸涩。
这段时间,他时常会拿出来林鹰写的信。
最后一段文字,让他看了又看,原以为是天人永隔,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希望。
苏浅梨轻轻拍着苏母的后背,温柔宽慰:
“妈,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妹妹还活着,咱们就一定能找到她,到时候一家人肯定可以团聚。”
“对,能找到,肯定能找到的……”苏母又哭又笑,眼睛里满是庆幸与期待 。
苏浅梨把继续安抚苏母的任务留给了苏父,独自回到卧室。
这段时间遇到了太多事,桩桩件件交织在一起,此刻她的脑袋里像一团乱麻。
再想到金家也有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心里的烦躁瞬间又添了几分。
好在后面听到妹妹还在世的消息,算是个巨大的惊喜。
苏浅梨坐在桌前,开始记录今天发生的事情。
笔尖在纸上摩挲,一行行文字落下。
写着写着,小雅的名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中。
那个身形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女孩,会不会真的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如果是,她如今又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港城九龙观塘区,一间狭小昏暗的廉租屋内,一个女孩正蹲在灶台前忙碌。
锅里煮着的,是她从菜市场角落捡来的菜叶子,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
一旁的破旧木桌上,放着几个表皮已经有些软烂的苹果,她仔细地用小刀剜去烂掉的部分,这就是饭后的水果了。
在这艰难的生活里,能有这样一顿“丰盛”的餐食,她已经觉得十分满足。
女孩匆匆吃完饭,看了一眼墙上破旧的挂钟,神色一紧,意识到马上就要到打工的时间了。
她迅速收拾好碗筷,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便脚步匆匆地推门而出,融入了九龙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奔赴忙碌的都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