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尸谷的岁月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踏入这里，其中，人族天才占比百分之九十。
在那些光影与黑暗交织的时代里，金路尧见过太多太多，他们不乏意气风发，又或者性子沉稳，内敛……
也有桀骜不驯之人，屹立在这片故土上，满脸傲然的指着金乌，一副要将金乌踩踏于脚下的模样。
可惜，他们都失败了。
而金路尧口中那个相似的人，名为“柳叶枫”。
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柳叶鱼心头震动，脸色不断地变幻，胸膛剧烈起伏，好在，她很快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
依旧努力保持着平静：“他来过？”
金路尧“嗯”的一声，像是看着傻子般：“当然！”
柳叶鱼又问：“然后呢？”
“和你的结局一样。”金路尧语气冷漠：“鲜血会染红这里，尸骨与泥土混淆，滋养这片天地……”
啧啧！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闭目，回想着那样的一个画面。
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被他强势镇压，几个回合下去，压得那名少年头都抬不起来。
多么美妙的画面，可惜，眼前之人看不到。
“你无法想象，他当时的模样……”
“从桀骜，到不服气，倔强，再到怒目圆瞪，愤怒，咬牙切齿，然后……无可奈何，啧啧，最后只剩下绝望……”
“人族天才？”
“五秘传承？”
“一个笑话罢了。”
“或许，你并不知道，人族是世间最为低贱的种族，如同蝼蚁一般。”
“而我金乌一族，贵为天兽，高高在上……”他越说越张狂，语气森然，面容狰狞，随即，话锋一转，声音提高百来丈：“我金乌一族，生来桀骜，生来强大，你，拿什么与我斗？”
哗啦！
体内磅礴的生命之力，道法，诸多可怕的力量在这一刻喷涌出来。
一双巨大的羽翼，自身后铺展，刹那间，蔓延数十丈，呈金色，每一根羽毛都熠熠生辉，亦如锋利的刀在闪烁寒芒。
那强大的气势铺盖天地碾压下来，充斥着每一寸空气间，也压得柳叶鱼窒息，呼吸隐隐急促。
他可以直接杀掉眼前这个人族女子，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很想看看……人族，一个蝼蚁一般的种族，到底会不会绝望？
嗯！
他必须承认一点，刚才说谎了。
那个踏入这里的人族少年，明明已经被他压得无法抬头，却依旧不曾绝望，满腔怒火熊熊燃烧。
所以，他很想看看人族绝望的样子。
只可惜……
柳叶鱼纵然身子颤抖，面容惨白，却依旧不曾绝望。
一瞬间，金路尧散去了所有压迫，整个人平静下来，他转而望向身后那片天空，低语：“真的不会绝望吗？”
“我不信！”
“我不相信……”金路尧一声怒吼，抬起手，死死捏住了柳叶鱼的脖颈：“你，拿什么跟我斗？”
“咳咳咳……”
“卑贱的种族，蝼蚁，也敢与皓月争辉？”金路尧愤怒。
“你，乱了。”柳叶鱼艰难吐出这样的三个字，面容变得青紫起来，已经无法呼吸了。
“我乱了？”
“是！”
“哈哈哈哈哈……”金路尧大笑，像是听到了人世间最为可笑的笑话般，但是，他捏着柳叶鱼的那只手却不经意抖了一下。
乱了吗？
好像是。
为什么会这样?
我金乌一族生来强大，无论是肉身，还是妖丹……
而且，每一头金乌都能活漫长的岁月，纵使陨落，还会有涅盘重生的机会。
如此，强大！
为什么会心乱？
这一刻，他想不通……
父亲那般无敌的存在，布置的大局，谁能破？
所以，刚才看到的画面都是假象。
扶桑树深处的兄长，迟迟不曾出手，是因为他还在掌控一切对吗？
该死……
金路尧越想越乱，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后，也直到柳叶鱼的呼吸渐渐变得薄弱，意识昏沉。
他才慢慢松开那只手，整个人再次平静下来。
无敌的父亲，强大的兄长不可能没有后手，十日，必然破开苍穹，属于金乌一族的大世即将到来。
一想到这里，他笑了。
柳叶鱼缓了许久，虚弱的询问：“你笑什么？”
“笑你愚蠢。”金路尧回答：“你真以为，我族一点后手都没有吗？”
“你有？”
“当然有！”
“拿出来看看……”
“……”
金路尧沉默。
柳叶鱼接着说：“我说过了，这里是人族旧土，是人族的根源，无论多么强大的种族，但凡想入侵这里，必然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死亡，湮灭……”
“也或许，你一族从此刻开始，将不复存在。”
嗡！
金路尧猛地抬起头，眼神冷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信！”她依旧很虚弱，但眼神无比的坚定：“你可以杀我，可我柳家的火焰不会熄灭，人族也会生生不息，后时代还会有更多的天才踏入这里，直到将你们金乌斩杀干净。”
金路尧冷笑：“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
柳叶鱼给出肯定的回答：“有！”
阵法虽然还在运转，但，阵眼已经被破掉，它没办法进行最后的步骤了，也就是，十日破苍穹。
或许金乌还会有后手，但至少现在无法做到。
这是她的猜测。
“我越来越讨厌你了。”金路尧看着她：“不过，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看看，你人族天才是如何绝望的。”
彭！
这番话落下后，他羽翼猛地一震，一道道金色神芒如若利剑划过身后的长空。
刹那间，虚空裂缝浮现。
一艘黑色的飞船，缓缓探出。
柳叶鱼见此一幕，视线一凝。
金路尧轻笑道：“看见了吗？”
无为界……
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欲要挣脱，可，金色羽毛的力量很可怕，具有禁锢之力，死死将她的躯体钉在这里。
莫说挣脱了，连运转丹田都做不到。
“无为界的金乌后裔吗？”她开口。
“是！”
“居然能横穿虚空？”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金路尧咧嘴：“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么？
柳叶鱼不语。
金路尧笑着：“不用挣扎，好好看戏吧！好好看看你人族天才是如何惨死，如何绝望……咦？”
说着，说着，他笑容突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