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家一早就忙碌起来了。
陆家老太爷也早早就让丫鬟给他好好的捯拾了一番,穿得十分得体且华贵的出现在了陆家大门口候着。
同时早早候着的,还有陆家所有男丁。
是的,所有陆家男丁!!
就连那个已经‘解毒’,但浑身却还是有些溃烂的陆明轩,也被人给扶着站在了最后面。
“来了,回来了!”
家丁远远看到那从街角出现的队伍,顿时连忙大喜的高呼起来。
陆老太爷也探着头望了一眼,顿时喜笑颜开的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回头冲着陆家男丁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兆儿可是我们陆家的好儿郎,你们这些做叔叔兄弟的,都给我识趣一点!”
说完,陆家男丁只能故作一脸高兴应道。
只有一个人在昏昏欲睡。
陆明昌。
今早刚让人从花楼给强行带回来的。
此时还一身胭脂水粉的味,满身酒气,一闻就知他昨晚干啥了!
对这个大儿子,陆老太爷是失望的!!
不过谁让他能生,为陆家生出了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想到这个,陆老太爷虽不满,但是也没再说什么了。
只是吩咐了人去拿了冷帕子给他洗了一下脸清醒清醒。
就这样一阵忙活。
街头的那支队伍就已经缓缓来到了陆家大门口。
陆老太爷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立即迎了上前,身后跟着陆家的男丁,这场面还是挺大的,让围观的路人看到,都不由得指指点点起来。
毕竟祖辈带着家中长辈相迎,可谓大阵仗了。
马车门打开。
一道身影走出。
陆老太爷立即笑呵呵的说:“兆儿,这两年可辛苦你了……”
可话音未落,嗓音就顿住了。
因为从马车出来的人并不是陆老太爷认为的‘宝贝孙子’,而是侍卫刘岩。
“属下刘岩,见过老太爷和诸位老爷!”
刘岩跳下马车,恭敬的拱手行礼道。
陆老太爷皱了一下眉,目光落向了马车,就等着陆兆的下来,可等了一会都不见人下来。
这让陆老太爷眉头加深。
“阿兆怎么还不下来?”
“是啊,就算立功了,可我们到底也是他长辈,如此让长辈候着等他,成何体统!”
“可不是嘛,祖父亲自相迎,还如此冷落祖父,这可是大不孝。”
“阿兆,你就别闹脾气了,快下来吧,总不能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如此等着你,这要是被传出去,那些言官御史可就要戳你脊梁骨了……”
陆老太爷身后的陆家长辈,一个接一个的开口。
语气带着些许责备与不满。
陆老太爷脸色也微沉了下来,似乎也觉得陆兆在给他们难堪。
刘岩见状,这才缓缓上前解释道:“老太爷,各位老爷,主子他已经先行一步进宫去了,并未在马车之上。”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
陆老太爷的脸色却顿时变得很是难看,本想着这般隆重迎接,能彰显家族和睦,也能让陆兆感受一下陆家对他的重视,但此时却像是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
陆兆回京,本该先回家沐浴换洗后,再入宫汇禀。
可他却直接入了宫。
还没让人回来通知一下。
他这不就显然是故意为之!!
陆家长辈们回过神来后,心中顿时暗喜。
“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进宫竟也不先让人回来告知家里一声,让祖父长辈如此等着他,当真是不孝。”陆家老二阴阳怪气地说道。
陆老太爷瞪了他一眼,心中虽有不悦,但表面仍是维护着陆兆:“你给我闭嘴!”
“兆儿向来懂事,想必是有紧急之事要禀报圣上,这才匆匆入了宫。”
陆兆如今可是他陆家的宝贝,关系到陆家今后的荣辱。
怎能让这些个不成器的给拖累!
想到这里,陆老太爷也就摆摆手的说道:“行了,都散了吧,今晚安排宴席,等兆儿从宫里回来洗漱一番后,就开席,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长好嘴巴,别胡言乱语,扰了人心情。”
陆家男丁只能口上应着。
表情却都并不怎么在意,甚至有些都忍不住撇撇嘴的不屑!!
一个时辰后。
小厮匆匆跑来,附在陆老太爷耳边低语几句。
陆老太爷的脸色顿时喜笑颜开:“当真被封赏了?”
小厮笑着颔首:“是的老太爷,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小的一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绝对错不了!”
“好,好,好啊!”
陆老太爷高兴的直搓手,脸上都笑出了满脸褶皱:“真不愧是我陆家儿郎,不过才两年外放而已,一回来就入了吏部,做了吏部郎中!”
“天佑我陆家,天佑我陆家啊!”
相对于陆老太爷的高兴,在场陆家长辈脸色却有些阴沉嫉妒了。
吏部郎中?
那可是吏部啊!
郎中虽是五品,可却是有实实在在实权的,何况陆兆不过才二十年纪。
二十岁的吏部郎中。
就算当年陆家祖先,也没有如此晋升速度。
毕竟陆兆不过才外放两年而已。
谁家外放回来就直接入吏部做郎中的?
这陆兆简直走狗屎运了!
想他们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最高的一个不过是从六品的小官,还是上不来台面的那种,如今还被连累的都罢官了,一对比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陆家长辈的嫉妒之色都快溢于言表,可表面还要硬装出一副欣慰的样子,牵强的附和说:“是啊,真是天佑我陆家了……”
大房的正和院。
“你说什么?吏部郎中?”方氏腾的从软垫上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来禀报的丫鬟。
丫鬟被方氏那狰狞表情吓得脸色苍白。
结结巴巴道:“是、是的夫人,前院传来的消息,说大少爷被封赏了,如今已经是吏部郎中了,老太爷很是高兴,吩咐下来,让、让家里上下都要挂上红绸带,穿得喜庆一些,特别是我们东园……”
‘砰!’
丫鬟话音未落,就被方氏扫落的杯盏给吓得一哆嗦。
方氏气得双目猩红,一副像是要吃人似的,咬牙切齿:“我不许,我这东园一条红绸带都不给挂,那孽种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