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慧明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但她的目光有些空洞无光,思绪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只见慧明慢慢地从那张舒适的老爷椅上站起身来,双手轻轻地握着那个话本子,并将其随意地卷了起来。
慧明的视线转向了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的画眉。慧明的声音平静如水,淡淡地开口道:“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其实连慧明自己也不清楚,她说的这番话究竟是针对年家呢,还是佟家?又或许是百年之后的爱新觉罗氏?
马车还在回到年家的路上,年老夫人坐在马车里,心情异常沉重,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念头此起彼伏的叫嚣着。年老夫人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凝视着,时不时进入眼中,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却满是对家族未来命运的担忧与思考。赏赐的那把良弓,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什么。
年老夫人与年夫人刚刚面带喜色地缓缓走出皇宫,但她们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内心惶恐不安。尤其是年老夫人,她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圣母皇太后所赐下的那把良弓。所谓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不断在她心头回响,仿,这边良弓已是圣母皇太后给的最大恩典,年家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自己的儿子年羹尧在朝廷中的地位如日登天,已经引起了圣上以及圣母皇太后对忌惮?想想自己的儿子在战场上戎马一生,对皇家忠心耿耿还是逃不过帝王的猜疑。一想到这里,年老夫人不禁暗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眉头紧锁。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年老夫人暗自想着,决心仿效当年圣母皇太后对佟家的做法,这样才能保住年家,保住自己的儿子女儿。她也了解自己的儿子年羹尧那过于张扬的性子,必须想个法子儿子低调,方能避免树大招风,从而确保年家上下老小的平安无事。
年老夫人坐在马车的软座上,眉头紧紧地皱着,心中不禁再次浮现出自己那个傻闺女,再接下赏赐时乐呵呵的模样。瞧兰儿当时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中隐藏的深意和可能带来的后果。
年老夫人越想越是忧心忡忡,不仅担忧起整个年家的未来,更是对自家这个宝贝闺女——年世兰的性格感到深深的忧虑。年世兰虽然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但性子却是既单纯又刁蛮任性。以前在家中是因为是老来得女,自己对兰儿十分放纵,兰儿仗着自己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被宠的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俗话说得好:“红颜未老恩先断。”这世间最易变的便是人心,尤其是帝王之心。尽管如年世兰凭着家世和自身的魅力和,尚能在皇宫站稳脚跟,但谁能保证这份恩宠能够长久不衰呢?待到有朝一日色衰爱弛之时,那时候年家也失了势?而以年世兰这般单纯且骄纵的性子,到那时又该如何自处呢?只怕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想到此处,年老夫人不由得长叹一声,只盼着能早日寻个机会好好教导一下这个让人操心不已的闺女。
华妃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痴痴地望着母亲和嫂嫂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想要将她们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心底。泪水又模糊了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她那娇美的脸颊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落。
一旁的颂芝见状,心中满是心疼与难过,赶忙上前轻声劝慰道:“娘娘,您切莫如此伤心!再过一些时日可就是圣母皇太后的圣寿节,以皇上对圣母皇太后的孝顺,必定会大肆操办这场盛典。到那时,娘娘您就又能与老夫人、夫人相聚了。”
华妃听完颂芝所言,如获至宝般急忙抬起手来,用那绣着精美花纹的丝帕轻轻擦拭掉脸颊两侧晶莹的泪水。华妃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原本略带哀愁的面容此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只见她微微仰起头,朱唇轻启道:“快去吩咐小厨房,将炖鸡汤所需之物尽数备好!本宫今日定要亲手为圣母皇太后熬制鸡汤。”
华妃心中暗暗着,此次娘家人进宫圣母皇太后,不仅给足了自己尊重和体面,更是让旁人都知晓了圣母皇太后对自己的偏爱有加。想到此处,华妃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当加倍用心地侍奉圣母皇太后,以报其厚恩深情。
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的颂芝,此刻看到自家主子那原本挂满泪痕的脸庞逐渐恢复了了往日的风采,可谓是雨过天晴。不再像刚才那般伤心欲绝地哭泣,颂芝那颗一直高高悬起的心才终于缓缓地落回了原处。只见颂芝那张清秀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连忙欢快地应和了一声:“是,娘娘!”颂芝迈着轻快而又急促的步伐,迫不及待地朝着小厨房飞奔而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为华妃娘娘精心挑选到那些最为新鲜、品质上乘的食材,如此一来,才能更好地帮助华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