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尚未流逝太久之际,让我们再来聊聊那对夫妇的故事。下次将回归正传。
“你,去把羊奶热一下。”
“哦,知道了。”
英戈应埃拉之请,将刚挤出来的羊奶放进锅里加热。
英戈与埃拉夫妇搬到儿子家已经数月,他们的第二个孙子正茁壮成长。儿媳莉莫奈虽已恢复到能断断续续做家务的程度,但还无法照顾那个一刻不停的两岁孩子。
埃拉检查大孩子的尿布是否湿了,英戈则将羊奶温到接近体温后端了过来。莉莫奈接过羊奶,用勺子轻轻喂给婴儿,同时低下头去。
“总是麻烦你们,公公婆婆。”
“哪的话。能照顾可爱的孙子,我也很开心。”
“是啊,莉莫奈。我也觉得从孙子们身上得到了活力,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
莉莫奈被温柔的公婆的话语温暖了心房。
农田活计、全部家务,还有育儿,对五十多岁的公婆来说,无疑是相当繁重的劳动。但丈夫的父母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世人多认为“儿媳就是用来使唤的,就是要干活的”,(自己真是何其幸运。总有一天,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莉莫奈心中暗自思量。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莉莫奈的丈夫金斯回来了,埃拉热了混有蔬菜的麦片粥。大人四人加上幼儿一人,围坐一起享用着丰盛的麦片粥,这时英戈怀旧地开口讲了起来。
“迈伊很擅长用石头打鸟,她在的时候,我们每天都能吃肉呢。”
“哈?那个像贵族小姐一样的人?”
“对啊。她大概是哪家的大小姐吧,但在田里找到她时,她瘦得只剩皮包骨,真是可怜。”
金斯一脸疑惑。
“大小姐会用石头打鸟狩猎,这也太奇怪了吧。”
“哎呀,可她真的什么都没带呢。迈伊连怎么处理鸟、怎么生火都不知道。最开始,她甚至对从井里打水感到新奇。想必是在很好的家庭里长大的,却被那样赶出来,真是可怜。她是个性格很好的姑娘。”
“说起来……”
英戈笑着回忆道。
“我们出发去王都时,她给了我一块漂亮的石头,说‘谢谢你们照顾我’。很可爱吧?要是我们手头宽裕,就给她些旅费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希望她一切都好。”
“漂亮的石头?我想看看。”
莉莫奈这么一说,正在吃饭的英戈站了起来,从自己房间拿来一块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就是这个。也许是迈伊老家的石头呢。”
“哇,真好看。竟然有这么漂亮的石头。”
“也给我看看。”
金斯接过英戈递来的手帕,打开看了看里面。石头大小略有不同,共有十颗球形,青、绿、红交织成美丽的花纹。站起来拿到窗边明亮的地方一看,石头更显美丽。
“这,这不是普通的石头吧。不,说是石头也对,但这不是宝石吗?这么圆、这么漂亮的石头,怎么可能随便捡得到。肯定是工匠打磨过的。”
“宝石?不会吧。那孩子当时可是身无分文地倒在那里呢。大概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家里赶出来了。赶她走的父母,如果肯给她宝石,也会给她些更像样的行李吧。”
英戈的话让埃拉点了点头,莉莫奈则忙着给婴儿擦嘴,金斯却(不,这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石头)难以释怀。
“爸,下次我去给莉莫奈买药的时候,借一颗这个带去可以吗?就一颗。我去找古董商看看。”
“随你便吧。”
金斯每周都会去附近的大镇几次。那天,他卖完蔬菜回来,就会给莉莫奈买药。
几天后,金斯出去卖蔬菜,第一次走进了大镇上的古董店。
“不好意思,我想让您看看这个东西。”
“好的好的。请把东西给我。”
店主和金斯之间隔着木栅栏,这是为了防止强盗袭击。金斯从栅栏的洞里,把放在木盘上的圆形石头推了过去。
古董店的店主把单片眼镜戴在右眼上,仔细地端详起石头来。他从不同角度观察了一会儿石头后,抬头看向金斯。
“您是要卖这个吗?”
“不,这是我爸的,现在还不能马上卖。我就是想知道能卖多少钱。不好意思在您忙的时候来。”
“这样啊。这是品质很好的奥帕尔,如果您要卖的话,务必请拿到我们店来。嗯,这个的话,我们愿意出这个价钱收购。”
店主在一张小纸上写下金额递了过来。
那个数目远比金斯一年卖蔬菜的收入要多得多。金斯大吃一惊。
(不能着急。不然会被压价的。)
金斯开始后背冒汗,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被还回来的奥帕尔用手帕包好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我回去和我爸商量一下。”
“好的,请您务必再来。”
金斯急匆匆地回到家,跑到正在照顾鸡的英戈身边。
“爸,你听了可别吃惊。这块石头果然是宝石,他们说是奥帕尔。就这么一颗,他们愿意出接近我一年收入两倍的价钱买呢。”
“你就只问了那一家?”
“嗯。”
“这样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去王都看看比较保险吧。”
“王都啊。也对。最小的一颗都值那个价,那最大的一颗得值多少钱啊?爸,那个姑娘果然是贵族家的小姐呢。”
“我一开始不就这么说了吗。”
金斯接着跑到莉莫奈那里。
“莉莫奈,爸他们收到的那块石头,是奥帕尔哦。我今天拿去给古董商看了。”
“奥帕尔?就是宝石?”
“对啊!”
莉莫奈看着眼前递过来的圆形石头,沉思了一会儿。
“你公公婆婆帮了那个女人,收到的谢礼就是这个吧?你可别偷偷卖掉哦?”
“我不会偷偷卖掉的,我打算先跟老爸商量一下再决定。”
“卖不卖得由你公公婆婆说了算,那可不是你的东西。”
“可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雷莫奈缓缓摇了摇头,臂弯里的婴儿正甜甜地睡着,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算是一家人,你公公的东西也不是我们的。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他们那么帮我,我每天都感激不尽,你可别做这种让人心寒的事。我们现在也不是过不下去,本该是我们感谢他们,却把他们收到的东西卖掉来用……这怎么行呢,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嗯,你说得对。这么一想,我确实太欠考虑了。”
那天晚上,因戈听到雷莫奈的话后,笑眯眯地在桌上摊开了一块手帕。
“咱们从大的开始分吧,这样最公平。本来就是别人送的,咱们也别太计较。”
因戈按顺序挑了四个大的给金斯,然后自己和雷莫奈留了两个。剩下还有四个。
“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剩下的四个我想卖掉,以备不时之需,你们觉得呢?”
“老爸,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也很高兴啊。话说回来,迈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
“她那么善良又能干,怎么会被抛弃呢?”
奥帕尔宝石并没有立刻被卖掉,它像一颗定心丸,让金斯觉得心里有了底。
“万一有什么事,还有那些奥帕尔呢。”这样的想法让金斯感到一丝安心。
(以下内容为新增,以保持连贯性)
一天晚上,埃拉和因戈躺在床上聊着天。
“你说,迈藏着那些宝石,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呢?”埃拉若有所思地说。
“谁知道呢,也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吧。”因戈回答道。
“要是把奥帕尔卖了,咱们就能去王都过上更好的生活了。”埃拉轻声说道。
“也许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呢?”因戈若有所思地说,“看我们能不能在困境中保持善良和本心。”
埃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依偎在因戈的怀里,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