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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现场使用过的药剂玻璃瓶被送回了城堡。

杂役莫尔接手后,在一楼的洗涤区仔细清洗着。城堡里使用的瓶子在清洗后,都会经过仔细目测检查是否有裂纹,并用水魔法和火魔法进行净化。

魔法部的迈尔路过洗涤区,瞥了一眼莫尔手中的瓶子。

“哦,瓶子回来了啊。”

“是的。”

迈尔看着莫尔手中的瓶子,皱了皱眉头。

(咦?数量是不是多了?)

魔法部制作并交给军部的药剂,每一批的使用地点和数量,军队都会及时通知。迈尔曾接到基里亚斯的通知,说有五十瓶药剂被送到了灾区。但此刻杂役正在清洗的玻璃瓶数量接近其两倍。

心生疑惑,迈尔数了数莫尔手中的瓶子,竟有九十瓶。

“这不应该啊。”

迈尔喃喃自语,莫尔露出担忧的神色。

“是出什么差错了吗?”

“不,你不用担心。”

迈尔说着,检查起了所有的瓶子。

无论是城堡的还是市面上的,药剂瓶的形状都是细长的筒状。以前曾使用过装饰华丽的药剂瓶,但在朱泽尔·里兹利长大后,他直接向国王直谏,废除了这一装饰。

“药剂的作用是治疗伤病。使用过的瓶子必须用魔法净化,但华丽的装饰会无谓地消耗净化瓶子所需的魔力。这简直是愚蠢至极。陛下,请您将药剂瓶改为和市面上一样没有装饰的。”

国王当场接受了里兹利的请求。从那以后,药剂瓶就与市面上的商品无异。不过,魔法部使用的药剂瓶与市面上的药剂瓶在细微之处有所不同。玻璃瓶内侧底部印有一个极小的三角形图案。

这个图案看起来像是制作时工具尖端不小心留下的痕迹,但实际上它是标记。

这个标记只有魔法师、军医贝尔森、药剂鉴定员和宰相知道。而且,标记的形状和位置会定期更换,带有旧标记的瓶子会被废弃。

迈尔检查后发现,九十瓶瓶子上都有三角形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迈尔皱着眉头走上楼梯,推开魔法部房间的门。房间里只有基里亚斯一个人。

“迈尔你回来了。今天你去修路了是吧?其他人都去修堤坝了。我正准备一个人去山体滑坡现场呢。”

“基里亚斯,洪水现场国家提供的药剂,不是说只有五十瓶吗?”

“是啊。药剂怎么了?”

“回来的瓶子有九十瓶。我本以为可能混进了市面上的产品,但检查后发现,每瓶都有魔法部的标记。”

“是吗……我知道了。我去确认一下。然后直接去工地。”

“好啊,拜托了。瓶子现在杂役正在下面洗呢。”

基里亚斯若无其事地走出魔法部,但一关上门,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有人模仿魔法部的瓶子,那就麻烦了。)

魔法部制作的药剂与市面上的产品在价格和效果上都有所不同。市民们会权衡“价格差异即效果差异”,选择使用市面上的产品。那些由无法成为城堡魔法师的人制作的药剂,虽然价格实惠,但也有一定的效果。然而,如果有人模仿国家专属魔法师使用的瓶子标记,那就是个问题了。

二十五年前,两位王子相继病倒时,药剂的质量成了问题。因为几乎没什么效果。很久之后才查明,魔法部管理的药剂被换成了市面上的产品。

要在城堡工作,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份调查。就算是熟识的仆人,每次进城时也要出示身份证明。而且,要进入魔法部深处的金库所在房间,还必须通过一扇只有相当魔力才能打开的门。即便是魔法部的杂役,如果魔法师们都不在,也无法进入那个房间。

有可能入口王族腹中的药剂被收在魔法部深处的房间里,用魔力封印的金库中。

盗窃魔法部的药剂是大罪。一旦被发现,将被判处三十年强制劳动,这是比死还难受的惩罚。强制劳动所的工作异常艰苦,至今无人能从三十年的刑期中活着出来。

被重重守护的药剂,过去从未被盗过。

由于多年未被盗,魔法师们和警卫兵们都放松了警惕,从未想过药剂会被盗。

那起事件之所以能解决,是因为一个喝了城堡药剂治好病的人,后来向邻居炫耀说:“多亏儿子买来了城堡的药剂,我才治好了病。”

当时,全国蔓延的流行性感冒在王都也肆虐严重,城堡的药剂优先供给王族、贵族、军人及其家属使用。魔法部制作再多药剂也不够用,普通人就算出钱也买不到。

所以那个人的话引起了怀疑,被人密告,调查也随之展开。

抓住犯人后发现,偷换药剂的竟然是城堡的仆人。犯人拥有相当的魔力,将魔法师制作的药剂高价卖给富有的平民,从而赚取了大笔金钱。

人事部并不知道那个仆人拥有魔力。

因为拥有魔力就能得到高薪工作,所以人事部在这一点上缺乏视角,没有意识到有仆人隐瞒了魔力。

那个仆人从一开始就是以盗窃为目的入职的。而且后来查明,他偷的不仅仅是药剂。

真相大白后,国家的重臣们在会议上决定,“不能将药剂的管理交给魔法师们”。

从那以后,药剂的存放地点改为了昼夜都有军人警卫的建筑物。魔法师们即便是自己制作的药剂,也无法随意接近。在家制作药剂并出售的行为,在事件之前就被禁止了。

“国家为他们的能力支付了大笔金钱,因此私下大量消耗魔力是被禁止的。”这是禁止的理由。

事件之后,玻璃瓶被指定只能由国家指定的店铺制作。那家店铺被严格禁止向城堡以外的地方提供相同的玻璃瓶。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这次的事件。

基里亚斯来到了洗涤区。

“你,能给我看看那些瓶子吗?”

“是!”

继刚才的迈尔之后,基里亚斯也用严厉的眼神审视着瓶子。莫尔心里忐忑不安(我洗得很仔细啊?),呆呆地站着。

“你,去拿一个小盒子来。”

“是!”

莫尔跑去拿了一个空盒子。基里亚斯接过小盒子后,将九十瓶瓶子一瓶一瓶地仔细查看,然后分类放入盒中。这些瓶子都是熟练玻璃工匠手工制作的,但通常瓶子底部的三角形标记在位置和形状上都会有细微差别。侧面的扭曲程度也不同。

这种差异普通人难以分辨,但基里亚斯能看出来。在九十瓶中,有四十瓶的三角形形状和位置完全相同,瓶身的扭曲程度也完全一致。数量之多让他陷入沉思。

(每瓶都是手工制作的,怎么可能有四十瓶完全一样的成品?)

“基里亚斯大人,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不。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嗯……。去问问鉴定员吧。毕竟那些瓶子里装的药剂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在洪水现场管理药剂的女性,是在军医手下工作的拥有魔力的人。她虽然不会使用魔法,但能用魔力鉴定药剂的品质。既然没有报告,那药剂的品质应该还不错。

(她今天应该也在河边的帐篷里吧。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谈这件事。)

基里亚斯决定带着装有可疑瓶子的箱子前往山体滑坡现场,等工作结束后再与她交谈。

清理完山体滑坡的泥土后,在回城的途中,他在一家店前停下了马。因为连续施展魔法而感到疲惫,他想吃点甜的东西。走进店里时,他想起了大师父格里德。大师父就是那个对恋人施展瞬间移动魔法的人。

“这家店的培根面包是格里德大师的最爱。偶尔也来看看吧。鉴定员住在城堡的宿舍里,所以回来得晚也没关系。”

格里德的宅邸离这家店很近。

他现已八十五岁高龄,在这个国家中算是罕见的长寿者。如今,他日常生活已无法自理,身边的一切都由仆人照料,整日卧床不起。当年,他是一位拥有丰富魔力的魔法师,但从未在城堡任职,一直是一名独立的魔法研究者。

基里亚斯从未直接受过大师父格里德的指导。只是师傅朱泽尔·里兹利去探望时,他偶尔会随行而已。而且自从自己在城堡工作后,因为忙碌,就再也没有去过。

里兹利师傅每周都会不休息地去看望他两次,但自从师傅失踪后,已经半年了。基里亚斯心想,自己应该每个月至少去探望一次,但实际上他只去过一次。自从被任命为魔法部部长后,他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不能因为忙就一直拖着,拖着拖着就不去了。好,现在就去吧。”

基里亚斯抱着格里德喜欢的培根面包和装有药剂瓶的箱子,向格里德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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