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亨利和阿尔伯特三人正向染色厂进发。途中,亨利向阿尔伯特提问。
“你们打算烧死的那个雇主叫什么名字?”
“里德里克。里德里克·米德商会会长。”
我之前并不知道,但亨利似乎早已知晓。
“啊,那是个恶名昭彰的家伙。为什么你们不申诉自己的待遇呢?”
“前辈们已经向里德里克抗议过了。但没用。我们也去过官府,只是被让填了些表格,然后就没了下文。什么都没改变。官员们根本不帮我们,里德里克肯定给他们塞钱了。”
“所以你们就放弃了吗?”
“我们怎么会放弃!所以我们才要报复他!你这个城堡里的文职人员,根本不懂我们的辛苦!”
这和以前的亮子时一样。当得知向校长申诉也无济于事时的那种失望,我至今难忘。
“是啊,我不懂你们的辛苦。那你能理解世上所有人的辛苦吗?”
“这……”
“那么,不要因为别人无法理解你的辛苦就去干坏事。那样没人会同情你们,只会把你们当成恶人。如果是我,绝不会选择让自己变成恶人的报复手段。我会用正式的程序去逼他。”
阿尔伯特一脸困惑地听着。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加上我,八个……我们都在里德里克那里受过苦。”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顺起来。看来亨利的话起了些作用。
不久,我们来到了一个高墙连绵的地方。周围没有人家的灯火,一片漆黑。这是我首次踏入的地区。正如他们所说,这里排列着一些工厂般的小作坊。我一直释放着感知魔法走着,但除了旁边淡淡的红色和橙色外,什么也看不见。
冷夜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尔伯特,里德里克的家在这种地方?”
“里德里克的家在那边。”
他指的是那堵高墙。
“那堵墙的另一边,最靠近墙的那栋房子就是里德里克的家。又大又宽敞。”
“原来如此。作为袭击前的集合地点倒是挺合适的。你们的领头挺聪明。一般人肯定不行,但猿型兽人应该能翻过那堵墙。”
“我们的领头桑德尔非常聪明。”
阿尔伯特自豪地说。这时,从吊坠里传来了维克托的声音。
“听得到吗?我是维克托。”
“听得到。”
从吊坠里传来压低的声音。
“我带着我的同伴来了。为了不让他们察觉,我们会在周围分散开来,等他们来。等他们集齐了就一起包围他们。”
“不,先让我们跟他们谈谈。我想听听他们的说法。抓捕他们之后再谈也不迟,可以吗?”
“好吧。但如果情况危险,我们就会冲进去哦?”
“明白了。年轻人一共有八个。我和迈小姐会进入染色厂,隐蔽起来等待。如果能从吊坠里听到我们的声音就好了。”
“无论多小的声音我都能听到。不用担心。”
维克托真帅。不愧是犬型兽人。维克托和亨利把我做的吊坠运用自如。传文魔法简直就是对讲机。它用我的魔力代替电池,这点让人兴奋不已。我就做个长寿电池吧。
走进建筑内,宽敞的作业场空荡荡的。我们在等阿尔伯特的同伴。
“迈小姐,我来劝说年轻人吧。和你在一起太危险了,至少去里面的房间避难吧?”
“我也想在场。我不会拖后腿的。万一有什么事,我会用那个的。”
“明白了。不过,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
我不能老实待着,真是不好意思。亨利转向阿尔伯特。
“你也要劝说你的同伴。如果是因为被我命令才勉强去做,那是说服不了人的。”
“怎么说服呢?”
“如果你想救那位老奶奶,就自己想办法。用能让同伴们明白事态严重的话语去传达。”
“是,是。”
窗外的景色被橙色的光照亮了。亨利已经察觉到了。
“来了。有多个脚步声。”
门猛地被推开,七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哟,阿尔伯特。来得挺早啊。干劲十足嘛。”
“是的,桑德尔大哥。”
但桑德尔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房间角落的我们。
“有城堡的官员在。阿尔伯特,这是什么意思?”
“桑德尔大哥,放火还是不太好。里德里克是坏人,但我们没权利杀他。”
“我们不杀人。只是为了让里德里克能逃跑,在他家后面放火。不过,要把他的财产烧个精光。从今以后,他的所有建筑,我们都要烧成灰烬。”
这时,亨利向前迈出一步。
“你们能控制火势吗?今晚有风。要是烧到周围的房子就糟了。你们最坏的结果是被判死刑。”
“不被抓就没事了。”
“交给我。我会依法制裁里德里克。你们没必要弄脏自己的手。”
“官员的话能信吗!我们求了多少次助,他们都装作不知道!”
亨利又向他们走近一步。
“官员多得很。他们不是都一样的。我的话,会让里德里克接受正式的审判。你们的秘密也不会泄露。别放火了。也别再破坏里德里克名下的建筑了。”
“少啰嗦!喂,把他们抓住。绑起来扔一边,我们再出发。”
“我们会说是兽人干的。”
听了亨利的话,桑德尔似乎并没有改变主意。
“快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桑德尔大哥,算了吧。这个人会帮我们的。”
“报复他是我们的权利,阿尔伯特。”
“不是权利。如果私刑横行,这个国家就会变成弱肉强食的世界。法律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才存在的!”
我忍不住插嘴,但桑德尔根本没听。周围的年轻人们似乎有些犹豫。
“我叫你们快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嗥叫声。“嗷嗷嗷——”仿佛是对这第一声呼应,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嗷嗷嗷——”“汪汪汪——”“嗷嗷嗷——”的嗥叫声。年轻人们停下了动作。
“是狗吗?”
“是狗吧?”
年轻人们不安地议论着,桑德尔尖锐地否定道。
“脚步声正朝这边聚集。不是狗,是犬型兽人!快跑!”
就在年轻人们慌忙想往外逃的瞬间,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冲进来的是几只体型巨大的狗。每只都异常庞大。戴着铜币吊坠的应该是维克托。
猿型兽人的年轻人们惊恐万分。全都“哇哇!”“啊啊”地叫着,像扯破衣服一样脱下衣服。纽扣四处乱飞。
在体重可能有七十公斤、八十公斤的巨型犬们龇牙咧嘴中,年轻人们瞬间变成了猿猴。他们看起来像黑猩猩,但异常巨大!变成猿猴的年轻人们当场跳起来抓住天花板的横梁,吊在横梁上嗖嗖地移动,踢破窗户逃到了外面。
“追!”
犬群追着猿猴群从屋里跑出去,只剩下我和亨利。
“我也能变身,你骑在我背上吧。”
“我骑上去可以吗?”
“比我迈着腿跑快多了。”
说着,亨利走进里屋,眨眼间变成了一只黑猫回来了。我把亨利的衣服和靴子都包在外套里,骑到了他的背上。我趴着抱住衣服,搂着他的脖子。亨利跑了起来。
很快,吊坠里传来了维克托的声音。
『没等到最后,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让人受伤。那些家伙我来牵制。』
“他们的事就交给维克托了。我要做我的事,去追里德里克。”
前方出现了许多橙色的光和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