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平民中陆续有患者零零散散地出现。
据说,维克托尔让我的药水给那些患者服下后,他们都没有病情恶化,正在恢复中。“药水的效果显着。”他如此向我报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这场疫病或许就这样逐渐平息了。
然而,某天,维克托尔仿佛等不及早上七点的钟声敲响,便通过吊坠与我交谈起来。
“维克托尔在此。这么早打扰你实在抱歉。从昨晚开始,不断有患者出现的消息传到警卫队。转眼间,所有能接纳病人的家庭都住满了。”
“那没地方去的病人怎么办呢?”
“没办法,只能在自己家躺着。”
“如果我把药水运到警卫队,能分给那些家庭吗?”
“当然可以。拜托了。”
我急忙对店里的桌子施展转换魔法,做成手推车。接着,又用转换魔法,把堆放在地下室的装着药水的酒桶移到手推车上。只要有草药,药水想做多少就有多少,所以我决定大方点,带上两桶。不过,装满药水的酒桶很重。手推车怕是要装上好几百公斤。我能拉得动吗?
我下定决心,准备自己拉手推车去,这时维克托尔来了。他看到写着红葡萄酒的酒桶,很是惊讶。
“这里面装的是药水?”
“对。一桶大概够一千多人喝,用杯子分给他们就行。”
“用药水桶装……一千多人份……”
维克托尔一脸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问,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拉着手推车走了。
那天,每次维克托尔联系我,我就准备好药水,用酒桶装着交给他。总共五桶,五千五百人份。患者之多,让我震惊。
第二天早上八点,维克托尔又来拿药水了。
“喝了那些药水的患者,全都迅速恢复了。初期的患者没喝药水,所以发了好几天烧,直到结痂都花了不少时间。可是喝了麦小姐的药水的患者,从当天开始就不断好转。效果惊人。”
“有效就好。”
我这么说着,心情轻松了许多,但维克托尔的表情依旧阴沉。
“有什么心事吗?”
“对。初期发病患者的家人,无一例外地在十天到两周内也发病了。这病的感染力相当强。”
“家人被感染,也是没办法的事。”
“也就是说,患者还会不断增加。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有传言说‘警卫队分发的药水能让病很快治好’。于是,远处的人也陆续涌向警卫队,说‘希望能分点药水’。”
“尽管给他们。想做多少就能做多少。整桶给他们也没关系。”
“问题是,混进来了一些明显是贵族派来的人。”
“病不分身份,分给他们不就好了?”
“可是……”
维克托尔详细地向我说明。
迄今为止,国家从未向平民分发过魔法部的药水。该说是魔法师不够,所以分发不过来吗?
过去的疫病流行时,也一直是这样的应对措施。
平民喝不到药水,病情恶化甚至丧命,每次都是如此。平民们都只能无奈地接受,“魔法师和药水都不够,没办法”。而这次,我提供的药水效果很好。
“看到贵族的仆人排在等药水的队伍里,不少人都很气愤。”
“意思是,贵族来拿平民的药水不公平?”
“对。以前平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一个个病倒。大家都没忘。可是这次,麦小姐的药水一出现,贵族也想要。平民有怨言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仆人也能拿平民的药水,但想一个人拿两份、三份是会被拒绝的。”
本是为了让人露出笑容的魔法,却引发了争执。
贵族们能从魔法部拿到药水,所以自然不会对着警卫队说“把平民的药水拿来”,而是让仆人排队。关于这件事,亨利还没有联系我。
“我擅自解释说是‘好心的魔法师为平民提供’,平民们都以为是专门给他们的。”
“情况我明白了。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明明受了你的帮助,还给你添麻烦,实在抱歉。”
维克托尔拉着装满酒桶的手推车离开了。我立刻通过耳环联系亨利。
“听到了吗?”
“嗯,全部。果然如此吗?”
“你预料到了?”
“对。贵族虽然能从国家拿到药水,但麦小姐的药水比城堡里的效果更好。这样的消息会迅速传开。”
亨利很快就想出了解决办法。
“只要贵族不强硬行事,就拿不到麦小姐的药水。先静观其变吧。不过,我会以陛下的名义,向贵族传达国家的想法。如果确认贵族重复领取药水,下次就不给城堡的药水了。”
“要是贵族直接对平民说‘把你的平民药水卖给我’呢?”
“那之后就交给平民自己判断。警卫队记录着分给了谁,所以不可能多拿超过家人数量的药水。不过……”
亨利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肯定会有人问这药水是谁做的。关于这点,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告诉陛下,并得到同意了。”
亨利的声音稍微低了些。
“那些纠缠不休打听制作人的家族,目的只能是拉拢麦小姐。对这样的家族,就用文雅的表达写一封信,‘如果想把这位好心的魔法师据为己有,那今后不管发生什么疫病,都不会给你家药水,做好心理准备吧’,并附上陛下的签名送过去。”
“啊……真厉害。”
“通过这件事,我发现陛下意外地腹黑。实际上,他说的话更狠呢。呵呵。”
这么说的亨利,也透出一股腹黑的气息。
疫病的流行还要很久才能平息,所以店铺营业只做外送和外卖。
汤类就让客人自己带锅来买。让之前在家待命的阿尔伯特和桑德尔回来,拜托他们负责配送。
卡琳和迪翁的工作不受限制,所以索菲亚每天都来我家,挖挖洞,或者在挖好的洞里埋上自己喜欢的树枝和骨头。我在索菲亚面前,不小心把想法说了出来。
“要增加送外卖的人了。配送的人手完全不够。”
“菲姐姐,我去!”
“去?送外卖?”
“嗯!”
“这个可不能拜托你哦。等你再长大点再说吧。”
“菲姐姐,我去嘛!”
索菲亚坚持说自己也要去送外卖,但我跟她说“等你长大了再说”。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帮手来了。之前抓捕猿型兽人团体时,在犬型团体最外围跑来跑去的那个人。他现在是人类的样子,黑发,茶色眼眸,体格魁梧,面容精悍,是克劳德。
记得他变成狗的时候,挺像德国牧羊犬的。无论是外表还是行动力,都很帅。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我是克劳德。我看到背着印有这家店名的背包的年轻人跑来跑去。如果人手不够的话,能雇我们四个人送外卖吗?我工作的地方是站着喝酒的酒吧,所以没有东西要送。我和伙伴们都没了收入来源,正发愁呢。”
我忍不住双手紧紧握住克劳德的手。
“克劳德,我正等着你呢。拜托了,一定要帮我们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