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法部的房间里,基里亚斯正埋头阅读着魔法书。这时,医务室的仆人前来归还药剂瓶。基里亚斯瞥了仆人一眼,正欲将视线重新落回书本,仆人却开口了。
“基里亚斯大人,王妃的病情好转,真是太好了。”
“喝了第二瓶药剂后见效,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仆人故意避开基里亚斯的目光,没有回应。王妃喝下的两瓶药剂,都是基里亚斯亲手制作的新鲜药剂。而且,它们不同于常规药剂,是基里亚斯倾注了所有魔力的特别之作。
“嗯?不是吗?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
“该怎么说呢,我是不小心听到的。您能替我保密吗?”
“当然。”
基里亚斯心想(不小心?我不相信有人会大声谈论王妃的病情。恐怕是偷听的吧),但他并没有说出口。
“我在打扫的时候,听到丹尼斯老师在和同伴聊天。他们说,陛下的一位魔法师朋友制作的药剂被拿来试用了。喝了第三瓶药剂后,王妃的病情立刻有了好转。而且,作为试毒者的丹尼斯老师也感觉状态极佳。”
“是吗?感谢你的宝贵信息。”
(第三瓶?难道我的药剂没效果?我明明全力以赴地注入了魔力……)
药剂的效果与注入的魔力多少成正比。如果这个男人的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存在比基里亚斯魔力更强的魔法师。
基里亚斯对平民使用的药剂一无所知。毕竟,没有人敢对身为魔法部部长的他说:“有比你们制作的药剂效果更好的药剂在大量流传。”
医务室的仆人是个平民。以往,即便十七岁的基里亚斯对三十多岁的他态度傲慢,他也从不生气(毕竟基里亚斯是侯爵家的公子,也是国内顶尖的魔法师之一,没办法)。
然而,王妃喝了基里亚斯的药剂没见效,却喝了其他魔法师的药剂好转了。这一事实唤醒了他内心深处隐藏的郁闷。仆人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告诉了基里亚斯。
基里亚斯虽然已经不再在意仆人,但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的师父朱泽尔·里兹利曾经魔力比他强,但现在应该已经逆转了。更不用说格里德大师了。虽然在技术和知识上,基里亚斯还有很多不如格里德的地方,但他自信在魔力上已经完全超越了格里德。
“其他值得一提的魔法师……难道是能制作特级药剂的迈小姐吗?不过,迈小姐怎么会是陛下的熟人呢?嗯……在这里想也没用。好吧,去‘隐秘之家’看看。”
虽然外出就餐禁令仍在实施,但允许外带。魔法部的同事曾说:“那家店好像开始提供外送服务了,到处都能看到背着印有‘隐秘之家’字样的大背包的送餐员。”
走出城堡的基里亚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到达“隐秘之家”时,已经有几个顾客来买外带的午餐了。
“你好,我来买外带的午餐。”
“基里亚斯先生,好久不见。这是外带的菜单。”
接过递来的菜单,基里亚斯发现,在他没怎么光顾的这段时间里,店里新增了好几个菜品。
“我先等等,我要这个香肠面包和肉面包,各十个。”
“等一下吗?”
“嗯。我在等,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说着,他坐到店铺的角落里,与其他客人保持距离。
迈手法熟练地制作着食物,交给顾客。似乎是专门负责送餐的员工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不久,店里的客人就都离开了。
“让您久等了,这是外带的香肠面包和肉面包,各十个。”
厨房里有个年轻人,基里亚斯压低声音开口了。
“谢谢你给王妃送药剂。真是帮了大忙了。”
“呃!”
基里亚斯只是突发奇想这么说,但看到迈的反应,他确信(果然,药剂是迈小姐制作的)。
“能制作特级以上的药剂,迈小姐的魔力真是惊人。我太惊讶了。”
“那个……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秘密。而且,我也很惊讶迈小姐和陛下是熟人。”
迈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是钱,我还会再来的。”
“谢谢光临!”
剩下迈一个人后,她长舒一口气,然后摸着耳环说道。
“亨利先生,我刚才的回答可以吗?”
“嗯。很完美。他非常聪明,所以我想他应该会注意到你的能力之高,没想到这么快。”
“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我可能伤到了基里亚斯君的自尊。”
“不。这对基里亚斯君来说是一次很好的经历。你别在意。我会去跟他说的。”
另一方面,抱着纸袋走着的基里亚斯心情低落。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国家魔力最强的人。结果王妃是因为迈小姐的药剂才好转的。不是我的药剂。真是太羞耻、太难堪了。”
他自知以前一直自信满满、态度傲慢。他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资格。怀着无处发泄的羞耻感和自我厌恶回到城堡时,有人跟他打招呼。
“基里亚斯君?你怎么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啊,亨利先生。”
夹着文件的亨利正看着他。
“亨利先生,迈小姐的药剂效果惊人呢。我给王妃送的药剂,可是倾注了我所有的魔力……你看,平时为了保持药剂品质的稳定,我都会控制注入的魔力。听说王妃状态不好,所以第二瓶我全力以赴了。”
亨利从未见过基里亚斯如此沮丧,不禁有些同情他。基里亚斯聪明绝顶,拥有超乎常人的魔力,魔法技术也出众,还是侯爵家的公子,年仅十七岁。他不骄傲才怪呢。亨利一直认为,等他再长大一些,现在这种傲慢的态度自然会改掉的。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迈让基里亚斯的骄傲受挫。
而且迈根本没有和基里亚斯竞争的意思,甚至都没有把他当成对手。迈笑眯眯地走着自己的路,这对基里亚斯来说无疑更加难以接受。
“基里亚斯君的药剂让王妃保住了性命。无论多么有效的药剂,如果生命的火焰已经熄灭,那也无法使用吧?你的药剂确实发挥了作用。所以别这么垂头丧气的。”
“真的吗?真的有用吗?”
基里亚斯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你的药剂确实有用,没错。那么基里亚斯君,你是从哪里听说王妃喝的药剂是迈小姐制作的?这可是个不小的秘密呢。”
“是城堡里的仆人告诉我的,不过猜是迈小姐是我自己的推测。洪水的时候,迈小姐制作并捐赠的药剂是特级的。所以我觉得迈小姐的可能性很大,刚才就去‘隐秘之家’试探了一下。”
亨利心想(我还以为是有人泄露了呢,原来只是试探而已),对基里亚斯的引导技巧感到佩服。
“基里亚斯君,迈小姐不太容易怀疑别人。特别是亲近的人说的话,她会毫不怀疑地相信,让人看着都担心。她和你这样习惯了贵族腹黑的手段的人不一样。别对她用贵族的那一套。”
“啊,嗯。确实如此。对不起。迈小姐心灵纯洁,既不炫耀,也不张扬。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却如此谦逊。唉……我要向她学习。那个,我要趁这些面包还没冷,赶紧给同事们送去。再见了。”
基里亚斯再次耷拉着肩膀离开了。
亨利目送他离去,心想(虽然有点可怜,但就这样让他在挫折中成长吧。然后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继续作为魔法师活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