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脚步声由远及近,甄沐瑶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内。
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摆绣着精致的海棠花纹,腰间系着一条浅碧色的丝带,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一头乌发梳成灵秀的发髻,斜插着一支碧玉簪子,簪头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显得清雅脱俗。
甄沐瑶先是给甄老太太和甄应嘉行了礼,动作优雅娴熟,裙摆微微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而后,她转向贾琮,轻轻福了福身,声音清脆悦耳,如清泉击石:“琮表哥安好,久闻表哥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
贾琮连忙起身回礼,目光落在甄沐瑶身上,只见她面容姣好,眉眼间透着聪慧与温婉,与方才屋内略显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沐瑶表妹客气了,初次见面,便觉表妹气质不凡,果真名不虚传。”
甄老太太拉过甄沐瑶的手,让她坐在身旁,眼中满是慈爱,笑着对贾琮说道。
“琮哥儿,沐瑶这孩子,自小就机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里还帮着我操持些家里的琐事,可贴心了。”
甄沐瑶微微脸红,略带羞涩地低下头,轻声嗔道:“祖母就会夸我,不过是些分内之事罢了。”
贾琮闻言,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看向甄沐瑶,语气真诚:“表妹如此才情,实在令人钦佩。难怪老太太如此疼爱,果真是甄家的明珠。”
“琮哥儿这话说得不错,沐瑶这孩子,确实是我们甄家的宝贝。”
甄老太太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轻轻拍了拍甄沐瑶的手背,笑道。
“只是啊,她年纪也不小了,我这做祖母的,总想着给她找个好归宿,免得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
甄沐瑶闻言,脸颊更红,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吟:“祖母,您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甄应嘉在一旁笑着插话道:“母亲说得是,沐瑶的婚事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只是这合适的人选,还得仔细斟酌才是。”
甄老太太点点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贾琮,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这人选嘛,既要门当户对,又要品貌相当,最重要的是,得让我们沐瑶满意才行。”
贾琮察觉到甄老太太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隐约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只得含笑不语,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掩饰心中的思量。
气氛在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语后变得有些微妙,贾琮心里明白,这甄家既有联姻之意,也有转移方才盐务话题的想法。
看来这甄家果然有问题!
不过贾琮此次前来并不打算深挖此事,索性顺着甄家众人的意思,将交谈引向了轻松的家常。
贾琮面带和煦笑意,看向甄沐瑶,温声问道:“表妹,我初至金陵,听闻金陵有不少景致独特的地方,可否推荐一二?”
甄沐瑶一听,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兴致勃勃地回应:“那白鹭洲就是个好去处,每至春日,繁花似锦,水色潋滟,岸边垂柳依依,煞是好看。表哥若是得空,定要去赏玩一番。”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神情灵动。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从金陵的名胜古迹聊到各地的风土人情,又谈及京城与金陵在习俗上的差异。
甄老太太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上几句,回忆起年轻时前往京城的趣事,惹得众人一阵轻笑,屋内的氛围愈发融洽。
然而,贾琮心中始终记挂着锦衣卫一事,抬眼望向窗外,见天色渐晚,便起身告辞。
“老夫人,世伯,今日叨扰许久,实在过意不去。天色已晚,琮也该回去了。”
甄应嘉连忙起身挽留,语气诚恳:“琮哥儿,何必如此着急,就在家中用了晚膳再走不迟。”
贾琮微笑着婉拒,神色恭敬:“世伯盛情,琮哥儿心领了。只是此次来金陵,公务繁忙,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实在不便久留,改日定当再次登门拜访。”
甄老太太也不再强求,拉着贾琮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叮嘱道:“琮哥儿,那你回去路上千万小心,有空了就来家里坐坐。”
甄沐瑶也站起身,微微福身,声音轻柔:“表哥慢走。”
贾琮回礼后,在管家的引领下,穿过回廊,走向府门。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他修长的身影,显得格外清冷。
待贾琮离开后,甄老太太看了眼甄应嘉,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应嘉,你觉得这贾琮此番来,真的只是单纯拜访,顺便调查盐务?”
“母亲,我瞧着没那么简单。”
甄应嘉眉头紧锁,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沉声道。
“他一提起盐务,神色就透着股子认真,眼神里满是探究,怕是已经察觉到咱们甄家与盐商之间的牵连了。”
老太太一听,脸色微微发白,手中的佛珠不自觉地转动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甄家可不能因为这事儿,毁了百年声誉。”
“母亲,您先别急。我看贾琮虽说有所怀疑,但也没拿到实打实的证据。”
甄应嘉走到老太太身旁,语气沉稳,安慰道:“咱们这几日,得赶紧让二弟把那些可能惹麻烦的往来书信、账目都处理干净。”
甄老太太微微颔首,眉头却依旧紧锁,低声叹道:“但愿如此吧。”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满心的焦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甄沐瑶身上。
瞧见孙女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甄老太太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这或许能带来一丝转机。
她拉着甄沐瑶的手,低声笑道:“沐瑶,你觉得琮哥儿如何?”
甄沐瑶脸颊微红,轻声道:“琮表哥温文尔雅,谈吐不凡,是个君子。”
甄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既然如此,那祖母就放心了。若是你们俩能成,那可真是天作之合。”
甄沐瑶双颊绯红,莲步轻移,微微侧身,将羞意藏于低垂的眉眼之下。
刹那间,心底泛起层层涟漪,可转瞬,那旖旎情思便被理智的潮水悄然淹没。
她自然明白祖母的深意,可贾琮在朝堂崭露头角,行事果敢、思虑周全,身负皇命南下,深受陛下倚重。
这样的人,怎会轻易因为儿女情长,卷入这等大事,徒生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