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聿站在黛玉的面前,闻着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馨香,直想把她揽入怀中。
她这么美好,在这边是有自己,别人就算对她也有心思,也只能装作没有,不敢对她有半分逾矩。如若不然,万一林伯父升了官,去了别处,举家迁走,不,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自己一定要尽快跟母亲说,先定下婚约也好,待她及笄之后,自己就马上娶她过门。
想到这里,陆子聿觉得心头一热,恨不能时光飞转,马上快进到几年之后,自己和玉儿洞房花烛之时。
他把她额前一缕乌黑油亮又垂顺的发丝帮她理到耳后,说道:“那些事我早就处理好了。”
“况且,还有戴英呢。他会替我打理好那些细务的。
我许久没见你,想你想得紧。
回家了,自然是先要陪你好好玩上几天的。”
“说得这是什么话,也不害臊。”黛玉听到子聿这么说,像是早就习惯了,心里也似有一股暖暖的风拂过,和暖惬意又舒适。但却没有一点儿脸红。
可此时,子聿的耳垂处却是红得像那刚刚从深山里开凿出来的红玉石一般,红艳异常。
“玉儿,你不想我吗?
刚才当着那么多人,不便问你。
早上,你祖母家的哥哥又在近旁,蹴鞠场人多眼杂,我也没提。”陆子聿眼光灼热,直直地看着黛玉,充满希冀地问道。
“怎么不想,大家都很想你啊,又不止我一人。
没了你,大家要去金盛楼和几壶陈年的梅花烧或者新酿的松竹梅都要找诸多借口呢。
你在家的时候,他们只需要说是你叫他们出来吃饭,各家主母一听是跟你这个陆大公子出门,都是痛快极了。”黛玉有意没有直接回答子聿的问题,反而俏皮地说道。
她嘴角眉梢的笑容晃得子聿心跳又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胸膛里的心像是被谁抓紧了一般,攥在手中,使劲捏住。这种感觉,是从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开始有的。而且,只有面对玉儿的时候,才会有。
玉儿就是自己一生的珍宝,自己只想把她放在自己的羽翼下,小心呵护。
啊,好想把她拥到自己的怀里,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自己看其他任何一个世俗眼里内外兼修而且很漂亮的女子或者哪怕花街里酥胸微露、眼底嘴角俱是风情的女子,也从来没有这种悸动的感觉呢......
......
“是,二爷。”小翠行了一礼,应声答道,然后后退着出了侧间,再转身出了红香楼的堂屋。
出了红香楼的院子之后,她一路往绿玉阁走去。
她穿着一双藏青色的绸面白底鞋,走在白玉色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脚步很快,耳朵上的浅翠色环状耳坠却纹丝不动。
京中整个荣国府里,除了贾母的丫鬟最多之外,也就受老太太宠爱的宝二爷的房中丫鬟最多,比他大哥哥贾珠还有大老爷家贾琏哥哥的丫鬟还要多。
而且,这些丫鬟大多是贾母疼爱他,从自己院里的拨出来伺候他的。能进贾母院里的丫鬟,一般来说,那必是先由太太王夫人和琏二奶奶精挑细选过的,才能送到贾母面前掌眼。
不过,贾母嫌弃经自己的二儿媳妇王夫人眼选出来的小丫鬟,大多都是些粗笨的,过于老实本分,或者是外表看着老实的实则心里的主意比她自己这个木头似的二儿媳妇还要多。
珍珠就是这样。看着文弱温顺,样貌端正,却不够美丽漂亮,娇艳更是谈不上了。日常低眉顺眼的在自己跟前伺候,却总在鸳鸯跟前说绛芸轩的事情,明里暗里地说麝月和晴雯狐媚。自己在里间歇午觉的时候,听过不止两三次了。
无非是说麝月穿得衣服颜色太艳了,又整日爱打扮,有些穷酸臭美,穿得跟个正经小姐一样精致,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府里的小姐似的;再不就说绛芸轩不成体统,晴雯这个大丫鬟也不知管束,没有约束好底下的小丫鬟和婆子们,还说她眼角带一颗美人痣,脸盘不圆润而是尖尖的,生来就是妖媚是红颜祸水……这些话,她在鸳鸯面前尚且说得这么露骨,不知在自己那二儿媳妇王夫人面前又说得怎样不堪。
珍珠是王夫人买来的丫鬟,身契如今还在王夫人的手里,日常又给珍珠许多穿戴首饰,让她每旬都去趟荣禧堂,说一下荣庆堂和绛芸轩的事情。
这些在珍珠来自己这个院子的时候,鸳鸯就都查明告诉自己了。至于后来她瞅着缝隙就去荣禧堂,不是去通风报信就是去嚼舌根,这些事情自己心里也都有数,不过不愿意跟自己那二儿媳妇计较就是了。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自己这二儿媳妇,自己当初就不看好,没有太多闺阁淑女大家闺秀的修养不说,长得也普普通通,女工针线还一般,性子也不好,持家也不行。如果不是去了的老爷贾代善觉着她哥哥王子腾是个必须笼络的人,而王家陪嫁又多,非得要跟王家结亲,自己是断断不会同意把她娶回家里来的。王家那会子只有她和那位薛姨妈,薛姨妈的性子比她更加不好,弯弯绕太多了,她呢,虽然木了些,却也只有耳根子软这一个大毛病,做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一点也不会掩饰,这也算是自己能容得下她的一个原因。
只不过珍珠这丫头,自己看着是真不顺眼,可儿媳妇孝顺送来的也得照顾她的面子,暂且就留下来了,实则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让鸳鸯随时注意着,找个由头,好把她给打发了。
和珍珠不同,翠儿是由贾母亲自挑的丫鬟,模样明艳,一双眼睛又大又有神,主要是针线功夫也好,平时说话很少,像是锯嘴葫芦一般,真跟她问话的时候,确实一字一句答得分明,没有半个字是多余的,而且条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