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那宦官低着头答应了一声。
“来,坐这里。”皇上允历揽着贤嫔娘娘元春坐在了南窗下的坐榻上。
“元元,我这几日忙了些,没能常去看你,是朕不好。”皇上允历一边轻轻地拍着贤嫔娘娘元春的肩膀,一边说道。
“皇上朝务忙,臣妾了解。
别说这个了,皇上您先吃早饭吧。”贤嫔娘娘元春感受着自己旁边这位君主身上缓缓散发出与常人并无甚不同的体温,说道。
“到底不是从前了。从前,他是我的郎君、夫君、官人;如今,他先是皇上,再是我的官人,且是许多姊妹的官人。
他说的这些话,再也不会听到心里去了,也不敢听到心里去了。”元春心里想道。
“也就只有元元你还记得关心朕吃不吃早饭了。”皇上允历转过身子,温柔地看着贤嫔娘娘元春说道。
贤嫔娘娘元春只是笑着。
“好了,皇上用些吧,再等怕是要凉了。”贤嫔娘娘元春睁开温热的怀抱,打开榻几上的食盒,把里面装着的玉米红豆卷和西红柿鸡蛋搓鱼儿汤全都拿出摆到了榻几上,接着摆好了筷托,又摆好了筷子和勺子,跟皇上允历说道。
“我想等着元元的早膳也送来了之后,跟元元一起吃呢。”皇上允历说道。
“哪里就来的这么快了,皇上先吃就好,不用等我。若是一会儿臣妾的早膳送来了,皇上还想吃,那便陪我再用些就是了。”贤嫔娘娘元春抚了抚皇上允历的额头,说道。
“那你也陪我喝些汤。”皇上允历说着把贤嫔娘娘元春拉到自己的旁边,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接着他用瓷质的大汤勺盛了一小碗搓鱼儿汤放到了元春面前的榻几上。
“元元陪着我吃,我更有胃口。”皇上允历说道。
“那好吧。”贤嫔娘娘元春浅笑着答应道。其实,她一早起来给皇上允历准备吃食的时候,已经顺便吃了一碗搓鱼儿汤了,但为了陪皇上,她只能假装自己并没有吃过。自她入了宫起,她便把自己的喜好和需求统统忘到脑后去了,在她心里唯一重要的就是,在这个权势倾轧最严重也最现实残酷的地方生存下去,只有这样才算不负父母的一番苦心,也才能保住贾府几世的荣华富贵。
“不知道,若是自己当初没有进宫,嫁到了其他人家,做了当家主母,日子会是什么样子?至少,不用掩盖压抑自己的心情和需要吧。”贤嫔娘娘元春一边用瓷质调羹极其缓慢地喝着皇上刚刚给自己盛的那一小碗汤,一边等着自己的海鲜粥。
“元元,你说我要不要杀根本没犯过错的人?”喝汤喝到一半的皇上允历,不知想到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瓷质调羹,低着头看着窗外的阳光穿过窗户格栅留在榻几上的长方形光影,问道。
“皇上,臣妾不了解情况,无法妄下论断。”贤嫔娘娘元春猛地被皇上问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也是,元元这样温柔善良,怕是不能想象也无法理解的吧......”
......
“黛玉姐姐,你说我是吃这虾仁蟹粉二面黄,还是吃这鳝糊面,或是吃这秃黄油面呢?”探春看着面店的分墙上挂着的竖版木牌子,从中挑出了三个最想吃的面,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决定好,她看黛玉姐姐早就决定了要吃蟹粉小笼包和葱油拌面,并且已经跟小二点了单,也有些着急,便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想吃什么呢?若是你的肚子够大,我倒可以都买来给你吃。”黛玉从钱袋里拿出了钱付过之后,接过小二递过来的两个木牌子,一个是小笼包的形状,上面刻着一只伸着大大的钳子的螃蟹,另一个是一碗面的形状,上面刻着一根大葱,两个牌子的底部都刻着阿拉伯数字,是阿拉伯帝国的商人从西域带来的一种数字符号,倒比汉字简单好记的多,一经传入,就迅速在手工业、商业中迅速普及开来。她说道。
“唉,可惜我没有那么大的肚子。”探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我就吃这个二面黄吧,这个我倒是从来没见过。”探春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钱来,也递给了小二,与此同时,她也得到了一个木牌子。
“探春,坐这边吧。”黛玉接过木牌子之后,就先去找了一张靠窗的方桌,拖出方桌下面的方凳,坐了下去。
“客官,这干煎糟鱼和马兰头拌香干是小店送您的。”面店店主见到这位时常自己一人来吃面的小姐,去盛小菜的大瓷钵里分装出两小碟菜,送到这桌上,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您这也是小本经营,我们还是付钱吧。”黛玉看到店主端来了两盘冒尖的小菜,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起身就从钱袋里拿钱。
“欸,这话就差了。您常来小店吃东西,让我这个店主还有口饭吃,我才该感谢了。您这样的老顾客,我也没什么可以感谢的,不过一两碟小菜,略表一下心意罢了。”店主的笑容直达眼底,他热情地笑着说道,神色不容拒绝。
“店家,给我来一盘水煎包,要芹菜虾仁馅儿的,快着些,小爷我饿了。”一阵很不耐烦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店主听到这个声音,怕小二们招呼不好客人,连忙转身离去,向门口走来。
“这位公子,您还要点什么?”店家马上拿出最客气而没有多少谄媚的真诚笑容,问道。
“再给我来一碗藕粉吧。”这男子接着又说道。
“黛玉姐姐,那个人是不是那天来找你一起出门吃饭的人啊?”探春听到门口处的嘈杂声,转过头看去,却发现门口有一个人似乎跟那天和大家一起吃烧烤的公子长得很像,于是推了推正在看着窗外河面的黛玉姐姐,问道。
黛玉转过头来,看了过去,随即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文文,你怎么也在这里?”黛玉从背后拍了一下那个男子,说道。
“是你,黛玉。”梁文本来还想是不是自己被烦的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听到黛玉的声音,没想到一转头真的便看到她了。他脸上的神情转瞬之间从乌云密布变为风和日丽。
......
保龄侯史鼐下了朝和几位同僚一起来了茶馆,要了八碟子干果,两盘鲜果,一壶鸭屎香乌龙茶。
不一会儿,穿着藏青色衣裤的小二用一个葫芦形的木盘子端来了一壶茶和几个茶杯,另一个小二则拿来了一个内里嵌有八个方格子的长方形盘子,盘子里装着各色干果,葵花瓜子、南瓜子、花生、开口糖炒板栗、琥珀核桃仁、蜂蜜桃核仁、绿果仁、葡萄干。
“客官,您慢用。”小二们先后放下茶和干鲜果,说了一声之后离开了。
小二走了之后,马上又来了两个丫鬟。她们装束利落、穿着深绿色的衣裙,把瓷质高桩碟子放下之后,行过礼之后便离开了。
此时已是樱桃季的尾声了,但这家茶馆在郊外的庄子里的山坡地里种了好几亩樱桃树,所以此时还能端上一大高桩盘子的深红色的樱桃和浅黄微橙色的樱桃;另一个果盘里则装着杏子和鹅黄色的扁油桃。
“你不知道,我去侯府求亲了,万一这门亲事能成,我就有一位世袭的侯爷作我的叔叔了,到时候,很多事不就好做了吗,自然也没人敢对我怎么样了......”竹帘隔断的另一侧隐隐约约地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