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玉儿。
“对,陆家公子左边那位就是我二舅舅家的表哥宝玉。”黛玉把头凑在马车车窗边,手掌心朝上,指着陆子聿左边的表哥宝玉说道。
“原来是荣国公府的公子,失敬失敬。”陆子聿骑在马上,放开辔头,右手执鞭,双手抱拳,向前一拱手,笑容开朗地说道。
“这位是?”宝玉看着这个不知道哪儿跑来的公子,哪怕同样坐在马上,看着也比自己高一些的公子,他穿着黑色马靴的脚是平踩着马镫的,而自己却是前脚掌踩着马镫,刚才很是熟稔地跟黛玉妹妹说话,心里有些烦烦的,面上便也带上了几分不耐。
“我是扬州陆将军家的大儿子。”陆子聿说道。
他看着眼前这位贾公子,没来由地对自己有几分敌意,而且表现得这么明显,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来过来的时候,本来是他在马车边跟玉儿说话,又看到他纵马一直向右挤,像是要把自己挤到后边去,便猜想,他怕是也喜欢玉儿吧。
喜欢便喜欢,那又有什么,只能说明玉儿好,陆子聿转念一想。况且,看他这身板,虽然也可以算是俊秀倜傥,却终究不如自己身形高大健壮,有些太单薄了,个子再矮些的话,自己或许就把他当成女孩子也说不定呢。
当下,便骑着马,不紧不慢地与马车保持同一速度,不管这位贾家公子怎么挤,都没把自己挤出去。
宝玉看着右边那位陆家公子,心里危机感很重,听他跟黛玉妹妹说话的口气,怕是从小就认识,而且,似乎比自己还大上一两岁,又这么年轻就跟随父辈去平寇,可以说是个英雄人物了。
况且,本朝不似之前,重文轻武。由于北边西边都有游牧民族袭扰,东部和南部海域也时不时地就有海寇、倭寇来侵犯,或是抢劫周边沿海打渔的渔民船只,或是趁夜登陆侵袭沿海城市村庄,掠夺粮食财货,边境几乎都有战事,武官的地位和文官一样重要。
甚至由于本朝的武官是兵书和战绩并重,不论是武举出身任职军中,或是从底层一路凭军功升了上来,到了百夫长这个层级往上那都是要求必须识字、并且熟记兵书的,至于科举考试要涉及的书目军中也会有夫子定期进行讲解,不求将军士官兵士去考科举,一方面是给普通步兵和骑兵在训练之余找点事情做,免得他们只会吃酒赌钱生事,另一方面是给士兵打下基础,为他们未来升任校尉将帅打下基础。
这种习惯,最开始据说就是从陆家军里兴起的。不同于其他军队,这支陆家军的将领从上到下全都文武兼备,甚至几乎没有一个低级军官是鲁莽冒失的。而且,每年与海寇作战之后,其他部队在战役结束之后,大多都会发生一些军队官兵惯常会发生的抢夺地方民众财货粮食的事情,但这支陆家军却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这种事情。这种良好的军风,与他们很早开始对普通士兵进行识字教育是分不开的。
在朝堂上也是如此,比起其他一些边境将帅,陆家军出来的将帅个个深谋远虑,说起要战还是要和,那比朝堂上很多二三品的大员都能讲,而且条理清晰,说话句句引经据典,没有一点武夫的鲁莽之气;听父亲和大哥说,有很多次,京中派人去地方督战,碰到不主动交纳财货贿赂的,本想一纸奏章上奏,好好参一下这些不懂事的兵鲁子的,谁成想,人家早有防备,早早地就把一纸措辞极为精当的奏章直接呈给圣上了,待到这些督军的钦差大臣呈上了表奏,回了京中,等待他们的不是一场自己导演好的大戏,反而是自己被人告到了狱中。
宝玉一次次试图把他挤到后面去,奈何自己这马术着实不如这些人,竟是没把他挤出去。
想了想,宝玉大声喊道。
“祖母,我想上车坐一会儿,让马车停下来吧。”
“你这孩子,刚才出门就说让你和你黛玉妹妹一同坐车陪我说这话,你非要骑马。
怎么,这会儿知道这路不好骑了。”贾母虽是打趣地跟宝玉这么说着,还是让马车停了下来。
就在宝玉上车之后,黛玉却打开马车门,也没用马车前的踏凳,一个翻身就下了一米多高的马车,从下人手里牵过自己的一匹深红色的高头骏马,轻轻一蹬,翻身上马。
“子聿,我们来赛马吧。
看谁先到蹴鞠场,输了的人去春月斋买一盒刚出炉的龙井茶酥,如何?”穿着一身桃红色蹴鞠服的黛玉勒马走到子聿的黑色骏马旁,说道。
“好啊,有何不可。
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的马术有没有落后。”子聿看到黛玉从马车上翻身下来的瞬间,眼里就升腾起了一团焰火,心想,这才是我陆子聿喜欢的女孩,这才是适合做我们陆家当家主母的女孩,明媚热烈得如这春日之花,又有傲雪凌霜的冬梅之峻骨。
“怎么会落后呢,子聿,你应该说,有没有什么长进。”黛玉说道。
看着自己刚上车就下车的黛玉妹妹,宝玉叹了一声气,还是坐到了马车上。
马车里的鸳鸯看到宝二爷的神色,心里如明镜一般,不过低头不说话。
“宝玉,过来。坐我旁边。”贾母看到宝玉的样子,嘴角噙着一丝笑。心想,这就难受了,自己这外孙女看来是有不少人家惦记呢,看来自己得好好指导一下自己的这孙子了。
宝玉阴沉着脸,坐到了贾母身边,却还时不时从马车里探出头,望着不远处齐头并进的两人。
“宝玉,听说你母亲已经给你相看好人家了,你可喜欢?”贾母一只手靠在橄榄绿绣金线的半旧长方体软枕上,跟孙子宝玉说道。
“嗯?母亲什么时候给我相看了人家了?
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宝玉乍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