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被她贴身伺候的丫鬟和嬷嬷拉住之后,转而看向巴图鲁:“爷,你听到你大女儿的话了吗?清窈是不是没死?是不是啊?”
巴图鲁抓住一直拼命摇他的瓜尔佳氏:“发什么疯,说什么胡说呢!”
“爷,妾身没说胡话,你问问她!”
瓜尔佳氏伸手指向清妍。
“把侧福晋带走!”
巴图鲁抓住瓜尔佳氏,把她交到丫鬟手里,勒令丫鬟把瓜尔佳氏带走,之后他看向清妍:“你满意了?”
收回看向瓜尔佳氏视线的目光,清妍反问:“阿玛这话何意?”
“你的妹妹因为你的关系已经被皇上下令处死了,她的额娘瓜尔佳氏好不容易才走出悲伤,你三言两语又搅动了她的心事,她这么闹下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妹妹是被皇上下令处死的,怎么可能有意外。
如果有意外,别说瓜尔佳氏了,整个钮钴禄全族的人都要一起跟着陪葬了!”
“呵。”清妍冷笑:“真是好阿玛,因为你自己当年做下的糊涂事,到头来连累了你的小女儿,却来指责最无辜的女儿!”
清妍的身世是巴图鲁心头的刺儿,当年或许是一往情深,或许是情深义重。
可终究是错误。
事已至此,是万万不能再连累活着的人了。
于是面对清妍的指责,他说:“奴才不敢指责侧福晋,只是和侧福晋说一些现实问题。”
“我为什么明明没死却要躲得离京城远远的,阿玛应该知道原因,再次回到京城是无奈之举,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安稳,可却总是有人不想我安稳。
阿玛,你在指责女儿的同时希望你能清楚一件事,先弄清楚到底是谁不想安稳的?阿玛该不会以为女儿无缘无故的故意来刺激你的瓜尔佳侧福晋的吧?”
巴图鲁眯了眯眼睛,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思忖了半晌之后,不可思议到目瞪口呆:“你……你的意思是说……清窈……清窈她……”
清妍点头:“有人提到她了。”
闻言,巴图鲁倏地走到门口,关上了门,然后转头看向清妍,嘴巴翕合,似乎有好多话想问,可却一句没问出来。
半晌之后他说:“这不可能吧?当初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都在旁边看着呢,她们也不会让你妹妹活着的!”
“就是因为觉得不可能,所以我才回来问阿玛的。”清妍站起来走到巴图鲁身边:“刚才阿玛也说了,如果清窈还活着的话,那整个钮钴禄一族都要跟着遭殃。”
巴图鲁震惊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直点头。
清妍冲着他福了福拉开门带着徐嬷嬷和香荷走了。
“徐嬷嬷,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回主子的话,钮钴禄大人和他的侧福晋应该不知道小格格的事情,他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像是装的。”
清妍也这么觉得。
如果他们两个是在和自己演戏的话,那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可九福晋也不像是骗人,这清窈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呢?”
虽然清妍在自言自语,可徐嬷嬷听到了也回复了她:“主子,小格格如果还活着的话,或许她没让钮钴禄大人和瓜尔佳侧福晋知道呢。”
“可清窈也不是那种会为旁人着想的人啊。”
如果是的话,当年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儿,她也不会作死的什么都说,让皇上不得不对她痛下杀心了。
说话间清妍她们主仆三人已经出了钮钴禄府。
清妍一直在想自己那个老乡妹妹的事情,就没注意太多别的事情,直到香荷悄悄扯了她一下:“主子。”
暂时收起心里的百转千回,清妍看向香荷的时候余光扫到自己的马车旁边赫然站着牵着马的年羹尧。
不用问也知道香荷为什么提醒她了。
于是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沉默了须臾,清妍重新迈开脚步往马车那边走去。
年羹尧见状立刻给清妍行礼:“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免礼。”
比起以前,清妍越发公事公办了。
可年羹尧似乎一点也不明白清妍的心思:“侧福晋,您还好吗?”
“如你所见,我很好。”
“奴才以为你……”
“年大人此话差矣。”清妍截住年羹尧的欲言又止:“你我一个身为朝廷命臣,一个是皇子贝勒的侧福晋,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年大人能以为什么?”
这话比起刚才的公事公办,更加的直白的点明了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年羹尧的脸色因为清妍的话变了变。
见他这样,清妍知道他听懂了,于是冲着他客气地点了点头,在香荷和徐嬷嬷的搀扶下上马车。
可她刚踩在脚蹬上,听到身后传来年羹尧的声音:“侧福晋,你就不想知道奴才为什么会出现在钮钴禄府吗?”
闻言,清妍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当然想知道了。
可很明显,如果自己顺着他的话问了,说不得会让他“得寸进尺”的。
本也没任何的感情,现在他又是朝廷大臣,让人误会了,年羹尧的麻烦比自己更大。
清妍头也没回:“年大人出现在哪儿是大人的自由。”
说完清妍直接上了马车。
然而年羹尧好像是压根就看不懂清妍的态度代表了什么一样,眼看着马车的帘子要放下来了,他说:“奴才是奉圣上的命令回京的,来钮钴禄府是为了和钮钴禄大人商量怎么帮八爷成大事。”
年羹尧和八阿哥走得比较近,清妍是知道的。
可她以为年羹尧已经外放做官了,会安分下来的,没想到他不仅没安分下来,现在竟然开始和人结党营私了!
因为她的意外和愣怔,年羹尧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动,嘴角微微上扬。
他往前一步:“侧福晋,如果你不希望奴才帮八阿哥的话,奴才会听您的,甚至为了侧福晋改投四爷门下也不是不可以。”
年羹尧的话的确是出乎清妍的预料。
不过想着他一贯以来的一些做法,似乎也不那么奇怪了。
“年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我一向不喜欢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