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商会大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属快步入内,低声禀报:“苏大人,六扇门的捕快求见何老捕头,见还是不见?”
苏长安指尖轻敲桌面,抬眸看向何老:“何老,你的人,见还是不见?”
何老捕头随手理了理袖口,不紧不慢道:“既然来了,那就见吧。”
片刻后,捕快被带入大厅,步履沉稳,径直走向何老捕头,低声说了几句。
何老捕头听完,嘴角微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苏长安:“苏小子,今天有大新闻。”
苏长安手指轻压在书页上,翻了一页,随手一折,扣在桌上:“说。”
捕快顿了顿,压低声音:“教司坊,七月初七,拍卖‘香女’。”
大厅短暂沉默了一瞬。
钱有道眉头一皱,猛地抬头:“香女?什么玩意?”
何老捕头晃了晃脑袋,语气悠长:“教司坊宣称,这位香女乃是天生异香,世间罕见。”
钱有道嗤笑一声:“呵,又是骗钱的套路吧?之前‘冰肌玉骨’的头牌,买回去结果连妆都花了——这年头,吹牛不打草稿。”
“可这次,未必是假的。”何老捕头轻敲着桌面,“教司坊这次的阵仗,非同小可。”
苏长安眯了眯眼,慢条斯理道:“继续。”
何老捕头将卷宗往前推了推:“这次,参与竞拍的,不止是京城纨绔,还有朝堂权贵,甚至……皇族。”
钱有道笑声一顿,眉头皱得更深:“皇族……竞拍一个教坊女子?”
何老捕头意味深长:“也许,这次不是噱头。”
苏长安手指敲着书页,目光落在卷宗上,缓缓道:“户部侍郎的案宗里记载,他育有一女,天生异香。”
钱有道猛地一愣,随即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这‘香女’,可能是徐素儿?!”
“教司坊的香女……十有八九,。”
“所以……如果我们不把徐素儿弄出来,意味着什么?”
钱有道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看向苏长安。
他们已经查过户部侍郎的案宗,徐素儿的确被卖入教司坊,现在消息传来,所谓的“香女拍卖”时间已定,三日之后,天下权贵齐聚,竞价夺香。
如果他们不出手,徐素儿必然会落入某位高官、豪商或皇族手里,彻底成为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但问题是,赎身,需要钱。而这次,恐怕不是一笔小数目!
“失败的代价?”苏长安似笑非笑地看了钱有道一眼,慢悠悠地道,“很简单啊,任务失败,契约未完成,你就等着寿元被吸干。”
钱有道的脸色瞬间苍白,背后冷汗直冒。
——对啊!
这不是普通的任务,这是他用自己寿元签下的契约!如果失败……
“咕咚。”他狠狠吞了口唾沫,嗓子干得像是吞了满嘴沙子。
“苏兄……你不会让我一个人掏吧?”他艰难地笑着,试图博取同情。
苏长安笑眯眯地道:“当然不会。”
钱有道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秒——
“所以,你最多愿意拿出多少银子?”
“……”
气氛死寂。
钱有道的嘴角狠狠一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何老捕快在旁边嗑着瓜子,幽幽叹了口气:“完了,这小子死定了。”
钱有道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光彩,他嘴唇颤抖,脸部肌肉僵硬,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抽搐。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战战兢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一……”
苏长安眨眨眼,似笑非笑地问:“一万两?”
钱有道狂摇头头:“不对不对!一千两,一千两!”
苏长安一脸惋惜地叹气:“可惜,连报名费都不够。”我还是回去给小满交代后事吧!
“……”
钱有道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连报名费都不够?!
他咬牙,再次伸出手指,努力挤出一个更大的数字:“贰仟两!不能再多了!”
苏长安依旧神色淡然,摸了摸下巴:“二千啊啊……”
钱有道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警觉地盯着苏长安,生怕他再开口。
——这个混蛋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在盘算着怎么再从自己身上榨出点油水!
果然——
苏长安慢条斯理地道:“一万……勉强够起步。”
“……”
“苏兄,你到底要多少!”
钱有道脸色发青,眼看就要晕过去。
苏长安伸出两根手指,悠悠道:“再加八千。”
“一万?!”
钱有道捂住胸口,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被剥了层皮,痛不欲生。
——他这辈子从没见过钱花得这么“痛快”!
他咬牙切齿,声音发抖:“再多了,我得去街上乞讨了!”
何老捕头嗑着瓜子,慢悠悠地摇头:“你这话说得不对。”
钱有道怒道:“怎么不对?!老子都快倾家荡产了!”
何老捕头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没了钱,最多饿几顿,讨饭还能活。但你没了命,连讨饭的机会都没了。”
“……”
这一句,像一把生锈的铁锤,直直砸在钱有道心口上,砸得他眼前一黑,开始认真思考人生的意义。
“一万。”苏长安轻飘飘地道,“剩下的我想办法,绝对吧徐素儿赎回来,再少嘛.........”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了钱有道一眼,慢悠悠地道:“这事儿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钱有道只觉得头皮发麻,像是被人架在火上慢烤,脚下的地面仿佛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脑子一懵,晃了晃身子,差点跪倒在地。
“你们、你们……抢劫呢吧!”他颤巍巍地掏出银票,声音比秋风里飘摇的枯叶还凄凉,“……拿去吧!”
苏长安接过银票,满意地点点头,嘴角扬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猎人盯着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放心,你的钱,花得值。”
他轻轻拍了拍钱有道的肩,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钱有道的脸色,从惨白到呆滞,再到惊恐,最后生无可恋。
苏长安负手转身,目光深邃,轻描淡写地道:“三日后,教司坊见。”
何老捕头眯着眼,终于忍不住了,走近钱有道,语气带着一丝揶揄:“苏小子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钱有道脸色死灰,双眼无神,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何老捕头挑眉:“你要钱,三两?”
钱有道摇头。
“三百?”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