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儿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脸颊仍带着一抹未褪去的红晕。屋内气氛重回凝重,苏长安轻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正轨。
他将玉盒里的东西重新摆在桌上,灯光晕染下,三样物品透出一种微妙的诡异感:
一枚残破的官印、一封凌厉的手书,还有一张微微泛黑的账单。
苏长安先拿起那枚官印,仔细端详片刻,眉头微蹙:“这官印虽然破损,但还能看出是户部的‘副印’,只有在紧急调拨大宗钱粮时才用得上。”
徐素儿闻言,秀眉轻皱,轻声道:“我父亲被诬陷贪墨五千万两银子,指控就是他私自用副印调用了西南军费。”
钱有道眼睛一亮:“这么说,这枚官印可能就是作案的关键?”
“正是如此。”苏长安点头,“你们看这枚官印的损伤痕迹,似乎是被人用利刃劈裂,但奇怪的是……为何官印会在你父亲的玉盒里?他若真贪污,这官印应是关键证物,怎么可能让他带回家藏起来?”
徐素儿愣了愣,随即神色微变:“你的意思是,我爹也许早就察觉有人要陷害他,所以才私下留下这枚官印?”
苏长安点了点头:“没错,他大概是想用这枚官印证明自己并未调拨军费。”
何老捕快摩挲着下巴,插了一句:“可这官印毕竟是‘副印’,当时一定有正印在场才能生效。这么大的事,单凭副印如何能调动如此庞大的钱财?”
苏长安眼中掠过一丝精光:“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再看这封手书,上面字迹凌乱愤怒,提到‘背信弃义’、‘儒门书院’几个字。”
徐素儿连忙凑近细看,秀眉微蹙:“这字迹,的确像我爹的笔迹,但写的时候似乎极为愤怒,笔锋凌厉,有些字甚至写得潦草,几乎看不清楚。”
钱有道凑过头:“什么‘背信弃义’?难道户部尚书和书院还有什么瓜葛?”
苏长安眸光微动,缓缓摇头:“户部侍郎的职位重要却敏感,涉及钱粮调度,不可能轻易和书院扯上关系,尤其是儒门书院,根本不可能涉及如此巨额的银子。”
“那这张账单呢?”何老捕快拿起那张微微泛黑的账单,皱眉道,“上面提到了‘五千万两’、‘西南调拨’……但其他地方字迹被人为损毁,看不清了。”
苏长安轻敲桌面,目光深邃:“这账单本身倒不是关键,但上面的‘西南调拨’几个字却引人遐想。朝廷每年拨给西南边军的钱粮,户部只负责核算,却不经手直接运送。那么,钱粮要想被调拨走,就必须经过一个重要的中转机构。”
徐素儿闻言,眸光一亮:“书院?”
“不。”苏长安淡淡道,“是书院管辖下的‘文华驿’。”
“文华驿?”钱有道一头雾水,“那是什么地方?”
苏长安解释道:“大乾各大书院虽然不干预政事,但却拥有一个特殊权力,负责运送和传递部分朝廷机密文书。尤其是西南诸州,地处偏远,书院在地方的‘文华驿’承担了许多政务上的沟通职能。”
“你的意思是,有人通过文华驿,把钱财的调拨文书进行了掉包或篡改?”徐素儿惊讶道。
“这只是推测。”苏长安点头,“但能神不知鬼不觉调动如此巨额银子,必然是在运送环节出了问题。而文华驿的驿令,恰好就是由书院派出的弟子担任。”
众人闻言,顿时陷入沉思。
何老捕快皱了皱眉:“但书院一向清高,绝不轻易插手朝廷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漏洞?”
苏长安眼神闪烁:“书院清高不假,但人却未必。文华驿地处偏远,掌控实权的是地方驿令,他们都是书院学生,若有外人用利益或威胁收买,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徐素儿抬头问道。
苏长安沉吟片刻,眼中露出一抹决然:“看来,我们得去趟‘崇文书院’了。”
徐素儿微微一怔:“崇文书院?”
苏长安点头解释:“崇文书院是大乾儒家三大书院之一,位于京城郊外,书院院首‘齐文渊’是当世大儒,享誉天下,被誉为‘文坛三杰’之一。你的父亲书中提及儒门书院,或许就是与这位齐院首有关。”
钱有道咽了口唾沫:“但齐文渊名声极大,地位极高,我们去找他……不会被赶出来吧?”
何老捕淡淡道:“直接找齐文渊是不可能的,但崇文书院里有一位名叫‘楚怀风’的教谕,年轻时曾在户部担任文吏,与你父亲私交甚密。你父亲当年之所以进入户部,便是楚怀风举荐的。或许他能提供一些线索。”
徐素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我好像听我爹提起过楚教谕,只是后来他辞官入书院,再未联络。”
“辞官入书院?”苏长安快眯眼,“难道也是看出什么不对劲,才主动远离是非?”
何老捕微微颔首:“这倒不无可能。如今,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这位楚教谕,或许他当年察觉了什么,才毅然离开了官场。”
“要去崇文书院,拜访楚教谕!”
苏长安点头,目光深沉:“正好,我也想看看这座声名远播的书院,究竟是何等光景。”然后看了眼一眼小满,这小妮子越来越尖酸刻薄,是时候让她给知书达理的礼仪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