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从冤魂标会到阴间书铺,每一步都惊险万分,甚至几次险些把自己折进去。
“不能再晃了。”
苏长安一拍钱有道的肩膀,语气沉重:“赌场,咱们得赶紧去了!再在鬼市多待一秒,指不定又得摊上什么妖魔生意,到时候就不是赌一场的问题,而是直接把命搭上!”
钱有道满脸媚笑,舔了舔嘴角:“可咱们也赚了不少嘛!你看,我不是白拿了三件宝贝……”
苏长安气得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滚,你个坑货!别忘了,你除了赚了三件‘诅咒遗物’,还顺带白捡了个‘契约印记’,再加上一个死去的户部侍郎当你上司!”
赵四海呵呵一笑,拍拍苏长安的肩膀:“别难过,说不定这趟鬼市,你还能有奇遇呢。”
苏长安斜睨他:“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
赵四海正色道:“不会,赌徒是没有良心的。”
苏长安:“……”
——这任务要赌一场,却没说明白赌什么,那就去赌场看看吧!
鬼市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鬼赌坊。
那是一座巍峨宏伟的赌馆,建筑风格诡异,红漆大门高悬两侧,门前悬挂着数百盏魂灯,灯火摇曳,映照出一副诡谲迷离的景象。
大门之上,一块古老的牌匾静静悬挂,鎏金大字苍劲有力——
门前,长队蜿蜒,阴魂缠绕,妖气腾腾,场面宛如一场幽冥盛宴。
一条猩红色的地毯从赌坊门口延伸至广场中央,数十名鬼差妖奴在门口巡逻,任何胆敢作弊之人,都会被鬼奴直接丢入**“沉魂池”**,生生炼化,连魂魄都不得超生。
——这便是黄泉赌坊的规矩。
“人类不得出老千,妖怪不得用妖法,鬼魂不得附身作弊。”
“违者,赌坊索命。”
赵四海盯着入口处那几个血红色的大字,嘴角微微抽搐:“怎么感觉进这地方,比进刑场还紧张?”
“正常。”苏长安双手抱胸,淡淡道:“黄泉赌坊不是普通赌场,这里赌的不止是钱,还有气运、修为,甚至是寿命。”
钱有道眼珠子一转,摸着下巴:“那如果赢了呢?”
苏长安瞥了他一眼,声音幽幽:“赢得越多,你离死就越近。”
赵四海深吸一口气,忽然眼睛一亮:“那不正是我大显身手的机会?”
苏长安&钱有道:“……?”
赵四海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我赵四海,天生赌运无敌!这群妖怪、鬼魂、修士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今天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运势师’!”
苏长安的嘴角狠狠一抽,心中隐隐升起不妙的预感。
三人踏入赌坊,一股铺天盖地的妖气与鬼气交错在空气中,诡异的气息令人心神微颤。
大厅中央,一座巨大的赌桌占据了整个空间,骰盅、纸牌、斗兽场、幻术赌盘等千奇百怪的赌局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四周赌徒云集——
枯槁瘦削的鬼将,眼神贪婪地盯着赌桌上的金票。
三头六臂的妖怪,一边喝酒,一边豪赌妖丹。
神色疯狂的修士,眸中映着骰子的影子,彻底沉沦其中。
“……这气氛,才叫真正的‘鬼赌坊’。”钱有道砸吧砸吧嘴,兴奋地看着四周。
苏长安缓缓扫视四周,微微眯起眼睛:“所以,你们打算赌什么?”
赵四海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指着大厅中央的最大赌桌——
“当然是——生死掷骰!”
苏长安:“……”
钱有道:“……”
——这家伙是真的不要命啊!
【生死掷骰】——黄泉赌坊最危险的赌局之一。
规则简单,结果致命。
赌局只需赌大小,单独对赌。
赢家可夺走输家的运势。
而输家——
运势逐步跌入厄运深渊,倒霉到极致,甚至可能在赌局结束后“无故暴毙”!
大厅内,众多妖鬼将士围观,赌桌中央,黑色骰盅缓缓转动,冰冷的光辉映照着赌徒们或贪婪、或癫狂的脸。
——这是一场真正的“赌命”游戏。
赵四海舔了舔嘴唇,眼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运势之道,信则有,不信也得有!”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坐到了赌桌前,目光如炬,直视对面的一名妖鬼。
——一个身披黑金长袍的鬼将,浑身煞气翻腾,半边脸已经化作骷髅,眼窝中燃烧着两团森冷鬼火。脸上满是戏谑与贪婪的笑意。
“小子,敢赌?”鬼将嗓音沙哑,阴冷至极。
赵四海舔了舔嘴角,嘴角扬起一抹狂妄笑意:“你以为我是谁?本大爷的运势,乃是天选之命!”
“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运势师’!”
苏长安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嚣张点没关系,就是小心被打脸。”
赵四海哈哈大笑:“放心!我赵四海赌运无敌,从未输过!”
鬼将阴笑:“那就开始吧。”
骰盅被端起,轻轻晃动,骰子在其中翻滚,发出清脆的声音。
“押大小?”鬼将冷冷问道。
赵四海舔了舔嘴唇,眼里满是兴奋:“押大!”
鬼将嘴角微微勾起:“好。”
骰盅缓缓落下,赌坊内瞬间安静。
啪——!
骰盅揭开——
【一点,天命之孤。】
苏长安:“……”
钱有道:“……”
赌坊众妖:“……”
赵四海:“……”
一股灰色雾气,从赵四海的头顶缓缓飘起,被鬼将吸入体内。
那一刻,赵四海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他的呼吸沉重,整个人的气势一落千丈,仿佛背上突然压了一整座黄泉山,连坐在椅子上都觉得摇摇欲坠。
鬼将嘿嘿一笑,声音森冷:“再来一局?”
赵四海嘴唇颤抖,眼神呆滞,喉咙里挤出一个颤音:“我……我……”
苏长安轻轻一笑,走上前,一把按住赵四海的肩膀。
“行了,你可以歇了。”
赵四海猛地点头,如蒙大赦,一把抓住苏长安的袖子:“老苏,你可一定要赢回来啊!我现在感觉我随时可能被天上掉下来的鸟屎砸死!”
苏长安微微一笑,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手指轻敲桌面,目光平静地望向对面的鬼将。
鬼将阴森森地眯起眼睛:“你又是谁?”
苏长安随意地拿起骰盅,微笑道——
“你可以叫我——‘赌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