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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刀道是杀人技艺,唐手是搏击技,都与人体结构有关。孙浩然买来有关人体结构的书与录像带,整天研习;又买来很多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木偶,练习刀技。孙浩然坚信孰能生巧,勤加练习,技艺自会提高。

刀易伤人,每次与二位尚师傅过招,都是全身铠甲;所用规则也不同于唐手,借用国际大赛规则。在孙浩然看来,以刀过招,表演多于搏击。刚开始学刀之时,技艺提升很快;到了一定程度,如唐手技一样,缓慢如蜗牛。如今,孙浩然除了每天挨打,还要挨刀。

尚有涯师傅建议道:

“孙君,搏击技讲究眼神。庖丁说过:‘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我的问题是,庖丁得道之前,如何用眼?应该是‘解牛眼’!以解牛眼观牛,眼到刀到。我建议你不要好高骛远,认清自己的‘有涯’,先以‘解牛眼’为目标。相信我,练好解牛眼,武技一定会有所突破。”

孙浩然听过这番大道理之后,如醍醐灌顶,说道:

“尚师傅,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

想到做到,从此以后,孙浩然每天对着木偶练眼。觉得进步太慢,又买来一些军体拳书籍与录像,甚至买来针灸经络图,用来熟悉人体结构、弱点,习一击必杀之术。

一击必杀不可能,以“解牛眼”看对手弱点,还是能够做到。孙浩然设想,练到极高境界,观人如观裸体无衣裳,对手必定全身难受不自在,不知道何处要害、哪个弱点会遭到攻击,这才是 “解牛眼”之真谛。

不知不觉,又是数月过去,孙浩然自以为“解牛眼”有所成;然而,每每与二位尚师傅过招,依旧是练刀挨刀,练拳挨打。孙浩然糊涂了,为何如此?什么道理?

二位尚师傅再次发话,依旧是人间至理:

“孙君,想要提升武技,必须与各路高手切磋,才能领会搏击之真谛。”

又憋了数十日,孙浩然忍无可忍,前去请教尚老爷子。尚老头听完孙浩然的幽怨之后,反问道:

“你想找高手切磋?”

孙浩然点点头,说道:

“是啊,尚会长,他们都说,与高手交流才是提升技艺的最好办法。”

“你自己怎么看?”

“我想试试,如果有用,多找高手切磋;如果效果不明显,再想其它办法。”

“浩然啊,你应该清楚,我指的是什么形式的切磋。你真的愿意参加?”

孙浩然拍拍脑袋,明白尚老头的意思:那么多搏击大赛,很容易找到高手切磋。问题在于,如此素质提高法,抛头露面合适吗?

孙浩然猛然醒悟,问道:

“尚会长,您说的是地下格斗场打黑拳?”

尚老头点点头,很严肃地说道:

“是啊,你要想清楚,这种比赛,限制很少,伤残风险极高!”

“好吧,尚会长,我回去想想。”

孙浩然回到旅店小屋,一边打电子游戏,一边思考人生,自嘲到:看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与恐惧,既想又想,犹豫不决。

想了好几天,犹豫好几天。挨打又挨刀,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又去找尚老头:

“会长,我想好了,参加黑市赛!”

尚逍遥笑了,像只老狐狸。孙浩然再次猛然醒悟,疑问到:又一次上当受骗,自入牢笼?随即释然,路由人走,不走这一条,还有哪一条?没有算计,只有等待、期待、期盼。

消息传出,尚有涯、尚无涯两位师傅又起争执,都想以孙浩然主教练的身份参加黑市大赛,不想留守武馆。山岳馆向来以拳头说话,拳头大,才有道理。两位尚师傅避开人群,到隐秘处比武论输赢。结果是,尚有涯师傅做教练,谆谆教导孙浩然:

“孙君,永远记住,体质有涯,时间有涯,脑袋有涯,所以战力有涯。仅凭一腔怒火,不可为所欲为。”

孙浩然点头称是,却对二位尚师傅的话产生疑问。读了那么长时间《道德经》、《庄子》,怎么就没有感受到如舞蹈、奏乐一般的搏击“节奏”、“韵律”?怎么就没有感受到“以神御刀,以神御己”的“道韵”?自以为大成的“解牛眼”,似乎也无用处,为什么?

以前炒股时,孙浩然随前辈炒家学道,自始至终没能找到股市的“道”。如今多了本《庄子》,“逍遥”的味道同样没有找到。不过,用老庄静心,还算不错,意外之喜吧。

会社社员听说黑市大赛之后,反应不一,该无动于衷的照旧,而热心的我那霸金、村十三郎、山口百花周游世界归来,时常到武馆,号称花费宝贵时间,陪孙浩然训练。这三位都是等二位尚师傅亲手训练之后,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排队增加“教训”项目。于是,孙浩然除了被二位尚师傅拳打刀劈,还要挨三位好社员的拳脚。

我那霸金与山口百花打出兴头,声言要作为陪练、辅助教练,前去参加黑赛。

樱花怒放时节,尚老头外出归来,高调宣布:

“北海道樱花盛开之季,我们到无名小岛,参加琉球世家手技大赛。我提醒你们,不是黑赛,是以武会友、寸止为先。”

孙浩然有些意外,这么快便遇到黑赛?忍不住看向尚老头,略带疑惑。尚老头不苟言笑,众人都很谨慎,轻易不敢造次。这次不同以往,尚老头与孙浩然的目光相遇,竟然挤眉弄眼,再露老狐狸狡黠。孙浩然再三确认,确实是狡黠,有不怀好意的味道。

把众人赶出去之后,尚老头以狡黠的口吻问孙浩然:

“浩然啊,你不会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吧!”

孙浩然笑了,点点头:

“是啊!尚老爷子,我怎么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呵呵!去年你学会那份无名经文之后,我就打算让你参加琉球世家大赛。“

尚逍遥:

“大赛是古老传统,因为环境改变,中断了百年之久。如今空手道扬名世界,新旧家族便以此为名,想要延续传统。

“哎!没有了共同理想,只剩下名利、钱财,味道全变!为了名利,某些人无所不用其极,经常借用过去的口号,借以收敛人气。人气啊!还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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