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个臭哦…”苏老太捏着鼻子,把刚刚承昱坐过的凳子拉到井台旁边让小厮过来冲洗。
“祖母,我来帮你。”蔺葭被顾源安排到了附近的学堂读书识字,今日刚好休息在家。
“你小姑娘家家的可别被这臭味给熏着,乖妮儿,去玩吧。”苏老太笑呵呵的看着蔺葭,这小姑娘有眼力见,整个顾府上下没人不喜欢她的。
见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蔺葭就准备去找苏娘子。
“也不知道这个承昱得罪了什么人,堂堂的一个王子还能被人扔臭鸡蛋。”苏老太一边嘟嘟囔囔埋怨承昱把整个院子和正堂都弄的臭烘烘的,一边奇怪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
幸亏她家郁儿不在这里,否则这承昱非得被锦桉给扔出去不可。
“祖母,这事交给丫鬟们就行了,您就别挨着这井台子站了。”准备出门的苏茂看到井台上的青苔忍不住提醒着苏老太。
“哎哟,这臭味把我老婆子都要熏吐了,哪能让丫鬟们干这活,我和磊子这就弄完了。”苏老太这话让苏茂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唉,茂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苏茂就说想去街上溜达溜达,结果这苏老太就把街上的流言蜚语说给了他听。
“祖母,您知道哪里传这件事传的最凶吗?”苏老太的话似乎让他有了些头绪。
“哎哟,茶余饭后扯闲篇嘛。”
“谢谢祖母,您离那井台远一些。”苏老太的话让苏茂眼睛一亮,他叮嘱完苏老太就大跨步往府外去了。
“唉,也不知道我家郁儿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都想我家郁儿了。”苏老太有些失落,凳子也不刷了,交待小厮磊子刷完了再用熏香燃在下面熏一熏就去顾老太去了。
这边苏郁和锦桉刚来到镇子上就碰到了一件热闹事,她拉着锦桉就往人群里凑。
“这姑娘身上怎么插根草?”苏郁踮着脚伸着头也只看到一个姑娘的发髻,发髻上插根直直的草棒子。
苏郁不知道这在做什么,她也是头回见,就用胳膊肘轻轻捣了下锦桉。
“这是草标,表示这姑娘正在被出售。”锦桉轻飘飘的话语落在苏郁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她明显不开心了,皱着眉头,磨着前面的几颗牙齿,一只手悄悄的在袖子下面做着小动作,人群中就突然被挤开一条小道,她就这么顺利的来到了最前头。
“公子来看看,这我家闺女今年刚满十六,这模样也俊俏,买回家哪怕当个洒扫丫鬟也能让您心情舒畅的。”见到苏郁身后的锦桉,这姑娘身边的中年男子立马推销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也不是什么饥荒年,这当爹的居然来卖女儿。”苏郁还没发作,就听到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抱不平。
“唉,你不知道吧,这李倔头还有个儿子呢,听说这卖女儿是为了给儿子筹钱买媳妇的。”另一个了解些情况的人也加入吐槽的阵营。
苏郁听着这些话,眼睛微眯着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她拿出一块银子在手里扔着玩。
看到那李倔头盯着银子双眼发光,苏郁又故意开口问,“这姑娘你准备卖多少个子儿?”
“这位姑娘,我这女儿…嘿嘿,姑娘愿出多少嘛?”这李倔头可不傻,他卖给男子还可以多抬抬价,这姑娘买去价格可就要少多了,他先听听苏郁的价钱是多少再想办法应对。
“哦,我这哥哥啊脑袋有些问题的,时灵时不灵,这给他娶媳妇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心愿,今日偶然路过此地,我看这姑娘挺适合的,就想着买回家给我哥当媳妇。”苏郁的话让锦桉顿时拉下了脸,被苏郁暗地里掐了下腰间才勉强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说好说的,只要价钱合适,立马就能跟您二位回去。”看着李倔头这光想着快点把钱弄到手的样子,苏郁只觉得恶心,她强忍着想刀了他的心情,强装出一副笑模样。
“今日出来花销多了些,如今也只余这一块碎银子,若是你觉得可以,那你这姑娘我就带走。”听到苏郁这样说,李倔头明显的感觉到惊喜。
这价钱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赶紧点头,捧着手等着苏郁那银子。
苏郁扬手一丢,将银子丢给他,随后又示意他解开他闺女手腕上的绳子。
是的,这李倔头是硬绑着他闺女来卖的,可见他们一家人有多狠。
“招弟呀,你往后可有好日子过了,你看这二位一身的穿着,家里肯定是不差钱的,往后你可别忘了咱们这一家子。”边解着绳子,这李倔头边在他闺女招弟的耳边低语。
这招弟不说话,只默默流着眼泪,她如今已经认命了。
“快点,来见见这二位。”李倔头拉着招弟,一脸谄媚的样子凑近苏郁,被锦桉拦在了一米开外。
“行了,银子也给了,这姑娘我就领走了,她的身贴我也要带走。”这身贴是证明身份的东西,苏郁可不傻。
见这苏郁有点脑子可不好糊弄,李倔头只好伸手把招弟的身贴从怀里掏出递给她。
锦桉接过看了一眼,朝苏郁点了下头,二人便领着招弟转身离去。
“嘿嘿,早知道多生几个闺女了,这一个闺女就卖了这么多银钱。”李倔头捏着银子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想到儿子马上就能娶上媳妇了,他把银子塞进怀里开心的往家跑。
“招弟?”刚刚李倔头跟她的耳语苏郁一字不差的全都听到了。
招弟此时正伤心绝望着,压根没想那么多,听到苏郁说自己的名字她只是随意的点了下头,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看过他二人一眼。
苏郁叹出一口长气,忍不住停下脚步,“招弟,你想不想教训一下你这卖女求财的爹。”苏郁这句话终于引起了招弟的注意,她挂着眼泪的鹅蛋脸终于抬了起来。
“我…我不行,我爹会打死我。”看来她平时在家没少挨打,这才只是提议她就吓的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招弟,我把你买来并不是要让你当谁的媳妇,你以后自由了。”
招弟只觉得不敢相信,她睁大着眼睛眼珠微微颤动,自由?她从未想过。
以前不自由吗?好像是不自由,整日在家像是丫鬟一样一直被使唤,可他们是自己的家人啊,不听他们的话就要挨打,如今更是为了弟弟把自己给卖了。
“若是您能替我惩罚了他们,招弟愿意给您放牛做马,不奢求自由。”招弟想明白了,立马跪地请求苏郁替她讨一份公道。
她被使唤,被打,她都认了,可她从没想过会被自己家人给卖掉,若是傻子瘸子出高价买自己,她爹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卖掉。
“好,那今晚咱们一起去看出好戏。”苏郁眨着眼睛,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锦桉很无奈,他们本该早些回去的,可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