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坐,魏嘉礼手指在桌上来回敲着,似有满腹的怨气想诉说。
“你现在不忙了?有时间逛街,没时间联系我?”
安染眼神四处游移,“联系你干什么,你不是过的挺好的!”
“我好个屁!”魏嘉礼皱着眉,“你和路星川怎么回事?”
安染搭在桌上的双手,大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揉搓在一起,“没怎么回事,那天就是碰巧遇见了而已,他遇到点事情,我就安慰他一下。”
魏嘉礼不满道:“怎么每次都是碰巧,就安慰一下,需要牵手?”
安染有些迟疑地说道:“没牵手,就,摸一下。”
魏嘉礼语气里多了一丝怒气,“摸一下?我满心欢喜地去找你,结果看到的却是这样,你叫我怎么想?”
“你那天真的是特意去找我?”安染惊愕地抬起头。
“这么大冷天,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路过吧?”魏嘉礼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就算是路过,那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不高兴,你怎么一点都无动于衷呢?”
他深吸一口气,“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么?”
安染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我没不在乎,我想追上去,只是我不确定,我不知道追上去之后,我该说点什么。”
“你不确定什么?”魏嘉礼追问。
她的头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衣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魏嘉礼有些无奈,“那你就不能问一下?”
安染解释道:“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对于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一向没有勇气去做。”
魏嘉礼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怎么就没把握了?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还是你认为,我真的只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安染小声嘀咕着,“连拜年信息都是群发的,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魏嘉礼急忙辩解,“我没群发,我只发给你一个人了!”
安染眉头微蹙,“不是群发?那你干嘛要说群发的。”她疑惑地看着他。
魏嘉礼一脸委屈状,仿佛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我生气了,你都不哄一下,我也是会伤心的。我说群发,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主动联系你的理由而已,哪知道,你连个新年祝福都不愿意给我。”
安染小声说道,“我不是发了朋友圈。”
魏嘉礼轻哼一声,“你那朋友圈,比我的群发还要敷衍好吧?”
安染声音更轻了,“那条朋友圈,我设置了仅你可见。”
魏嘉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我现在有点相信,我妹妹说的话是真的。”
“她说什么了?”安染好奇地问道。
“她说……”他轻笑了一声,突然冲她勾了勾手指,“凑近点儿,我就告诉你。”
安染身体微微前倾,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魏嘉礼也随即向前靠拢,两人距离无形中被拉近。
他喉结滚动,带着那种能令人心跳加速的性感嗓音,低声说道:“她说,你喜欢我?”
安染的脸瞬间燃烧起来,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像是被阳光照射过的冰糖,急速融化,又极速地挺直身体,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距离,“我才没有!”
魏嘉礼脸上带着点失望,“那你不喜欢我?”
安染害羞地别过头,口是心非,“不喜欢!”
魏嘉礼却不肯就此罢休,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可是,我……”
安染忽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说!”
魏嘉礼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安染会是这样的反应。
疑惑和不解在他眉间凝结,他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缓缓收回手,语气轻柔,“我妈不让我上大学期间谈恋爱。”
魏嘉礼一脸惊讶,又夹杂着不甘,“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还不能自己做决定么?”
安染低声说道,“不是还没毕业。”
“还要等毕业?”魏嘉礼语气满是不解。
安染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没说让你等,你可以找别人!”
魏嘉礼双手轻轻扳过安染的身体,让她无法回避他的目光,“你看着我,我看起来像是很滥情人的么?”
安染看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帅脸,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嘴上却吐出一个违心的字,“像!”
魏嘉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是,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是不是?”他用力点头,似承诺般说道:“行!不就是毕业么,我等,还不行么?”
他生怕安染说出拒绝的话,立刻又补充道,“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用觉得愧疚。”
安染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紧张什么?”
魏嘉礼也笑了,“我是怕你说着说着,连毕业都不让我等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宠溺和无奈,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未来漫长的等待。
在商场柔和的灯光下,安染的眼眸映出魏嘉礼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意如花般绽放。
魏嘉礼假装生气地嘟囔,“你还笑?折磨我,你很高兴是不是?走,送你回家!”
安染轻轻摇头,“不用,我坐地铁回去就行,你都出来半天了,你妹妹不是还在里面,你去找她吧。”
“我让她先回家了。”魏嘉礼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真不用我送?这么久没见,就不想跟我多呆会儿?”
安染轻笑,“真的不用,我坐地铁回去就行。这儿离我家很远,你来回折腾太麻烦,还是早点回家吧。”
魏嘉礼点点头,“行吧,那我送你到地铁站。”说着,他轻轻握住安染的手。
安染惊讶地看着他,“你干嘛?”
魏嘉礼舔了舔嘴唇,语气里满是委屈,“不谈恋爱,只牵下手,不过分吧?”
安染没说话,只是任由他这样牵着自己,慢慢走出商场。
到了地铁站,魏嘉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家告诉我!”
“好!”安染轻声应道。
魏嘉礼的心忍不住悸动,他强忍住心中的情感,缓缓开口,“进去吧,我走了。”
安染点头,转身走进地铁站。
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魏嘉礼一个灵巧的闪身,跃进了车厢里。
安染惊讶地看着他。
“我想再陪你一会儿,你就奢侈一次,行不?”魏嘉礼轻声说道。
安染羞涩地笑了,那一刻,车厢内的灯光似乎都为她的笑容而黯淡。
车厢内,两人并肩而坐。
安染缓缓开口,“魏嘉礼,其实,我今天心情真的不太好。”她垂下眼眸,“我当初本来可以去南城大学的,但是,我没去。刚才齐思佳一直在说,南城大学多么的好,我心里还挺遗憾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有的时候,人生无论怎么选择,都会有遗憾。你要相信,虽然你选择了一条看上去可能曲折的路,但沿途一定会有属于你的鲜花绽放。”
安染吸吸鼻子,释然道,“这件事之前一直憋在心里,现在说出来之后,好像也没那么遗憾了。”她抬眼,侧头看向他,带着一丝调皮,“幸亏没去南城,不然可能就遇不到你了。”
他宠溺地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追到南城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再奢侈一把,靠在我这儿。”
她轻轻靠了过去,眼角一颗泪水悄悄滑落。
在地铁站的出站口,两人分别时,安染正要转身离去,魏嘉礼的手突然紧紧拉住了她。
她回过头,撞进了他深情的眼眸。
他抿了抿薄唇,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说:“看在我还要等那么久的份上,你给点动力呗?”
他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
安染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她低下头,小声道:“说了不能谈恋爱,不能亲的。”
魏嘉礼有些忧伤地看着她,“真的不行吗?”
安染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的眼眸随即暗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那好吧。”
“我走了,再见。”安染轻声道。
“嗯,走吧。”魏嘉礼柔声说,“我看着你走。”
安染轻轻咬了咬唇,手指紧扣在一起,带着沉重的心情,一步步走向远方。
而魏嘉礼则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地铁站的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