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带着三人穿行于各个阵法之间,为了避免他们觉得自己过于熟悉天行宗,云散还故意传错了几次,然后借着影子有灵,以“它们见过天行宗弟子传送”为由,将几人顺利带到了学堂院子前。
折腾了一个时辰,三人总算到了目的地。
元宝拉着门铜,一个闪身就到了池边的亭子里,对着水里小声呼唤:“龙门师兄——龙门师兄——”
云散顺手打开了学堂的结界阵法,可以避免将里面的声音泄出去。
游不归慢慢跟在云散后面,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道:“不会有弟子过来吗?”
云散从亭子边的桃树上挑了个大桃子抛给他,然后自己随手摘了一个,简单擦了擦就啃了一口:“你以为谁都像我们一样大半夜不睡觉?天行宗没那么多规矩。”
虽然以前是有的,还很古板严苛,但自从有了她这个弟子后,规矩就被屡次打破。
但明九夭的天赋又实在出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天资过人,天行宗的长辈舍不得重罚,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明九夭还因此被众师弟师妹们称为“恩人大师姐”。
游不归接过大桃子,轻轻摸了摸那布满细小绒毛的桃衣,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他挑了个小问题道:“这是哪?”
云散一个轻跃,翻过亭子蹲在了池边,啃着桃子专心等龙门师兄出来,闻言随口道:“不知道,学堂吧,看着像。”
见她注意力都在池子里,游不归没再多问,双手抱着桃子站在了她旁边。
元宝那边有些疑惑:“龙门师兄呢?”
门铜也皱起眉:“按道理,师兄如果听到了就会出来的。”
月光很亮,云散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银尾鱼儿,都是她不认识的鱼,她喂过的那些鱼估计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自然死亡还是被捉了炖了。
想到有条从小喂大的鱼被某个弟子捉了炖了,云散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遗憾。
她偏头问道:“师兄是鱼妖?”
元宝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是鱼妖。”
云散不懂,什么叫现在是?
正当她张嘴准备继续追问时,余光突然发现一道细小的金光飞速窜入池中。
云散眼神一凝,以为是错觉。
还没等她看仔细,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冒出了一条极漂亮的金尾游鱼,摆着尾巴优雅不失速度地冲四人游来。
云散和元宝同时出声:
“大头!”
“哇师兄!”
两个姑娘的话刚落,金尾游鱼就飞速变大,金光一闪,云散旁边就站着了一位墨发红唇的美男子。
男子容貌恍如谪仙,眼神空灵,面容带着一丝超脱自然的神性。
他慢慢靠近云散,歪了歪头,声音轻如呢喃:“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云散大脑还在空白中,一时没有接话。
元宝却已经一脸兴奋地飞扑了过来:“龙门师兄!”
龙门下意识接住红衣少女,慢慢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元宝,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元宝。”
门铜也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闻言道:“师兄,好久不见。”
龙门伸手碰了碰门铜的头发,空灵的眸子缓缓带上暖意,他道:“是门铜啊,你们长大了。”
元宝有些伤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变样了吗?师兄你都认不出我了?”
龙门抱着她,安慰地蹭了蹭她头顶:“没有,只是长大了一点,师兄脑子又不好,你知道的。”
门铜哽了一下:“你只是反应慢,不是脑子不好。”
龙门伸出手也抱住门铜,又蹭了蹭少年的头顶,慢慢道:“小门铜还是这么贴心。”
门铜耳朵发红,没有说话。
游不归微微挑了挑眉,暗暗观察这位新师兄。
就门铜师兄这个性格,居然还有人说他贴心,而门铜听了居然没有跳起来打他,这和游不归认识的门铜感觉不太一样。
不过短短几句话,游不归便大概猜到,这位龙门师兄和元宝门铜二人的关系应该不是一般的亲近。
元宝微微抬起头,连忙向龙门介绍云散二人:“龙门师兄,这是小师弟和小师妹。”
她说了二人的名字后,又对着游不归笑道:“师弟师妹,这就是龙门师兄啦!他是个鱼妖,但是有龙族血脉,所以是一个会化龙的鱼妖啦!”
云散愣愣地看着龙门:“……师兄好。”
游不归也道:“师兄好。”
龙门认真地看了会游不归,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缓缓道:“师弟好。”
说着他在身上掏了掏,然后递给游不归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游不归微微一怔,收好桃子,伸手接过,然后打开那片包着的布,发现竟是一面小铜镜。
龙门眼神温柔,指了指那面镜子,轻声道:“我很久以前在一个秘境里得到的,送给你。”
游不归不太理解新认识的师兄送他一面镜子做什么,但还是将布重新包上,妥帖放在胸口衣服里,道:“谢谢师兄。”
龙门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很好看。”
门铜替他说出完整的话:“夸你长得好看。”
顿了顿,门铜补充道:“特别好看。”
游不归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红斑,看向龙门。
后者微微点头,眼神肯定。
少年抿了抿唇,既好笑于师兄竟是觉得自己好看所以送了一面镜子,又感到一阵暖意。
虽然他从不在意自己这张脸,但在自暴自弃行乞流浪恍如行尸走肉的那两年中,他也被不少人骂过怪物。
而继云散后,龙门师兄是第二个对他这张脸表露夸赞的人……妖。
看完游不归了,龙门终于和云散对上了眼神。
一个空灵中透出些许的呆木茫然,一个清澈中带着一丝震惊麻木。
“你……刚刚叫我大头?”龙门眨了眨眼道。
云散已经在他们的对话中渐渐安抚了自己,如今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她平静道:“我以前养过一条鱼,它和师兄妖身很像,我叫它大头。”
龙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曾经也有人喊过我大头,倒是有缘。”
龙门也掏了一件礼物递给云散:“师兄的见面礼。”
云散拆开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你个大头鱼,居然把我丢你的东西又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