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面墙,也是最后一面墙。
大部分弟子都围在这里,眼带探究地看着墙上的壁画。
云散几人走近时,众弟子下意识地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人群里面,阿瑾看到他们后,语气焦躁道:“没什么出口的提示。”
云散心道: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挤在这?
四人站定后,都抬头开始观察这最后一面墙的壁画。
这面的壁画只有一幅,蕴含的信息也很少。
因为这一整面墙,都只描绘了一个庆祝场景。
一群长袍小人,手牵手地围成一圈,圈内是明亮燃烧的篝火,他们面带笑容,载歌载舞。
他们身边,或站或趴,是各种形态各异的妖兽,仿佛一群保护主人安全的守卫们。
画中,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一名形容枯槁的妇人,手里捧着两个长命锁,坐在角落的阴影处,流下了一滴泪。
那滴泪珠刻画得非常逼真,静静停留在妇人的面颊上,仿佛是真的有一滴悬挂在壁画上的水珠。
也是因为这滴泪珠,角落里不起眼的悲伤妇人顿时成为了视线中心,整幅壁画的情绪瞬间变得不协调起来。
云散理解为什么阿瑾说没有提示了,画中是真的找不到一点跟“出口”有关的线索。
“我们都在想她遇到了什么事。”东陵玉小声道,“感觉只有她是特殊的,线索可能跟她有关。”
“她为什么哭?”元宝出神地看着那名妇人,喃喃道。
“是跟前面那名少女有关吗?她的女儿被残害了?”魏凤皱眉道,“那么一滩血,是死了吧?”
云散摇头否认:“不是,她手上有两个长命锁,应该是有两个孩子。”
有人反应迅速,快声道:“第一面壁画里有两个孩子!”
“但是两幅画之间应该有时间差距,第一幅画还有九婴的尊像,第二幅只有图腾,第三幅什么都没了,说明他们的信仰断代了,那只可能是时间过去了很久,这名妇人的孩子不可能是那两个人。”落葵轻声道。
陷入死结。
元宝盯着那名妇人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想要拂去那滴泪。
但下一秒,她突然惊呼一声,一下就缩回了手:“啊!”
门铜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元宝挤了挤手指,一滴血珠从一个小口子里溢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撤回手:“刺破手了。”
云散看了眼“泪珠”尖锐的一端,转头叮嘱道:“壁画有些地方很锋利的,小心一点。”
元宝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下次……”
“你、你们看!”东陵玉指着壁画,骤然惊叫了一声。
在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元宝被刺破手指遗留在上面的血珠,竟慢慢被吸收,最终完全消失不见了。
血珠消失的那一刻,“泪珠”变成了血红色,石壁位移的轰隆声响起,灰尘飞扬,众人连忙退后避开。
“轰——”
只见眼前的壁画竟开始往内退后凹陷,然后,一面新的墙壁陡然从上方降了下来。
第五面墙!
甚至上面有新的壁画!
“怎、怎么回事?”
“元宝道友,你刚刚按哪了?”
元宝也懵了:“我哪也没按啊!”
门铜拉住元宝,脸色难看:“谁叫你乱碰的!”
元宝以为他在怪她触发了机关,理亏地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会碰到机关啊!”
门铜紧紧咬着牙,将她拉至身后:“不准再碰任何东西!”
相比门铜的愤怒,其他弟子显得兴奋很多。
“线索啊道友们!这肯定有出口的提示!”
“原来有机关!”
云散将游不归拉在身后,也很惊讶刚刚的壁画上居然有机关。
惊喜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但她还来不及上前,耳边一阵疾风刮过,巫玄竟突然蹿到了最前面。
红衣少年粗鲁地扒开挤在前面的人,眉眼暴戾:“都滚开!”
“干什么啊!”
巫玄没有理他们,扬了扬手里的飞刃,逼退众人后,目光异常冰冷专注地看向这面新的壁画。
云散让游不归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也抬眼看去。
这面新的壁画,和刚刚那幅大团圆场景相比,显得格外血腥。
第一幅画,是一对双生子的降生,男婴面上被黑色朱砂简单勾勒数笔,正张嘴啼哭不止,女婴则被红色朱砂精心描绘,病弱的面容被刻画得栩栩如生。
第二幅画,红衣的女童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她身上缠绕着两股灵力,九婴图腾在她上方发着光。
第三幅画,一群身着长袍的人,静立在一座祭坛旁。一名红衣女童和一名黑衣男童,被牢牢缚于祭坛的柱子之上,女童低垂着头颅,生死不明,鲜血从她身上流下,如蛛网般在祭坛上蔓延,此时祭坛上的法阵,一半赤红明亮一半灰白黯淡。
第四幅画,男童双眸如血,痛哭不止,他紧抱着红衣女童跪于祭坛之上,周身黑雾滚滚,一只头生独角的妖兽盘踞守护在二人身旁,面目狰狞,而原本环绕在祭坛四周的长袍人,都面露兴奋,举臂高呼。
第五幅画,祭坛阵法全亮,红光四起,一扇大门在祭坛身后敞开,男童抱着女童向门外跑去,一路血色生花。
巫玄死死盯着祭坛上被缚在柱子上的二人,突然呼吸粗重。
他的眼神不再似之前那样冰冷邪异,反而充满痛苦愤恨。
门铜冷漠地看着他。
巫玄周身气压变得极其阴沉,他盯着壁画许久,突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壁画捶了一拳。
“住手!”
“你干什么!”众人惊怒道。
他们连忙上前检查石壁,发现石壁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坏,只是掉了些许石屑,于是都松了一口气。
但巫玄的右手,却被尖锐的碎石刺破了皮肤,滴滴答答地开始淌着鲜血。
他此刻双眼赤红,眼神涣散,状若疯子,嘴唇不正常地哆嗦着。
“……啊……”巫妙突然轻飘飘落在他的身边,紧紧抓着他,干涸的嗓子眼,仿佛拼命般挤出了一个字,她木讷的眼神挣扎着流露出一抹痛楚,见巫玄痉挛着身子,她竟求助般看向门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