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城里百姓基本都服下了解药,“瘟疫”的阴影渐渐散去,事情差不多要结束了。
云散记起此行原本的任务,便找到了景城中的粮铺掌柜,和他谈了谈合作一事。
景城周边多山,地不平,本就需要向外购买粮食,如今又遭此大劫,正是需要重新发展城池贸易之时,粮铺掌柜很快便答应了。
“先前我们是向周边的一些小村庄买粮的,近年略显不足,没想到仙人来自御灵城,此等互惠合作,小民感谢还来不及,自然欣然接受。”
事情谈妥了,云散便跟他商量了一下每月需要供应的粮食,记下数字后,她和游不归便准备动身回去了。
“来钱呢?要它自个在山上活两天,该不会找不回来了吧?”云散可没忘了灵兽,他们回去还要靠来钱呢。
“不会,它说它刚抓了一只妖兽,吃完就来。”游不归睁开眼,缓缓摇头。
御兽师与灵兽缔结契约后,便可以通过契约跟灵兽沟通,像他们这种魂契的御兽师,更是可以感应灵兽的大致方位,只不过范围有限。
云散反正也不急,一个飞身,就带着游不归坐在了城墙上,她双腿荡了荡,摸出一根糖葫芦叼着,一边吃一边等在外撒欢的兽崽子回来。
游不归朝她伸手,眼神示意自己也要。
云散不情不愿地又摸出一根给他:“只有三根了。”
这还是她在青云城那买的呢,一直没舍得吃。
游不归慢条斯理地撕开包着糖葫芦的油纸,轻轻咬了一口:“再过二十日,就是宗门大比了。”
云散以为他害怕,嘴里嚼着山楂含糊道:“小师弟,别担心,师姐罩着你,而且你有保命符,打不过你就让他打,反正最终没人赢得了你。”
游不归无言地看她:“我不担心,我只是在想我们怎么过去。”
云散吞下山楂,又舔了一口糖衣:“什么意思?”
“这届大比不是在天行宗举办吗?灵银师姐说过,天行宗离我们宗门大概有四日半的路程……”游不归咬下一颗山楂,山楂酸得让他皱眉,停了好一会,他才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飞舟。”
云散舔糖衣的动作一顿:“我们好像没有飞舟。”
游不归慢吞吞地吃着糖葫芦:“暂时也买不起。”
云散纠结了一秒,放弃了在十五日内赚到一辆飞舟钱的想法:“没事,回去买把剑,我带你御剑过去,大不了提前几天动身。”
游不归歪了歪头,想到御金他们:“师兄师姐他们要如何过去?”
云散挥了挥手,懒懒道:“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法子,回去问问,说不定咱也可以跟他们一起。”
游不归点点头,安心地咬了一口山楂,这时,两人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喂,你俩在这做什么?”
云散和游不归抬头一看,在他们头顶的前方,是站在灵剑上抱着剑一脸疑惑的阿瑾。
对这个可以称得上是自己师侄的少年,云散多给了一分真诚:“等灵兽回来接我们回家呢。”
阿瑾眼神带上茫然:“为何要等灵兽回来?”
“接我们回家啊。”云散吃掉最后一口糖葫芦,用妖力把木签化为木粉,轻轻一扬,散到了空气中。
阿瑾更懵了:“为何要灵兽接你们回家?”
云散眼珠转了转,假装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我们很穷,没灵器没飞舟,又不想自己慢慢走过去。”
说着她又指了指专心吃糖葫芦的游不归,心疼道:“我小师弟都还没辟谷,有时候饭都吃不饱,一天只能吃一餐,他契约的灵兽更是饿得自己去找吃的了。你看看他,本就身子不好,前两日又放了那么多血,今日还没吃上饭,刚刚差点晕过去,我只能给他一根糖葫芦救救急。”
阿瑾顺着她的手势看向游不归,果然看见黑衣少年脸色苍白,唇色浅淡,看他垂眼一口一口慢慢吃着糖葫芦的样子,像是非常珍惜,舍不得快点吃完似的。
再看看他们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一身黑衣,看上去不是什么上等的法衣,布料质感很差,云散衣服还缺了一块衣角。
想到前两日二人立的大功,阿瑾于心不忍,御剑停在他们面前,想了想自己身上的空间灵器,解下腰间的白玉玉佩,下巴一扬:“拿着。”
云散伸手接过,是个空间灵器,她摸了摸玉,触感温润,通体无瑕,是上等的白玉。
她引灵入体,将尚未转化为妖力的灵气注入,然后打开玉佩一看,瞬间被里面堆成山的灵石光芒闪瞎了眼。
云散惊叫一声,震惊地去看阿瑾。
那么多的灵石,保守估计也有一千万了!
云散知道她以前的宗门有钱,但她没想到,十年过去,怎么一下变得这么有钱了。
连一个弟子都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万灵石吗?
白衣少年的眉宇间又带上了他那标志性的桀骜,红唇得意地轻勾:“看你们太可怜了,赏你们的,拿去给他买点吃的补补身子吧,再把你们身上这破破烂烂的衣服给换了。”
说着就想御剑离去,留下潇洒的背影。
云散连忙喊住他:“等等!”
阿瑾脚下一转,又回到他们面前:“还有何事?我还得帮师父去交这次事情的册案呢。”
云散挣扎了几秒,闭眼偏头,忍痛将玉佩还给他:“多谢阿瑾师兄好意,但这太贵重了,我们受不起。”
游不归瞥她一眼,又去看那枚玉佩,慢慢咽下嚼碎的糖葫芦,有点好奇里面究竟有多少灵石。
阿瑾很快告诉了他答案。
白衣少年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就一千万灵石,有什么贵重的?”
游不归动作一顿,缓缓抬头去看阿瑾。
面对云散游不归二人的死亡凝视,阿瑾收起脸上的惊愕,默默闭嘴。
云散把玉佩塞到阿瑾手里,打听起他的身份:“阿瑾师兄,你拜入九华尊者门下前,是出身何处?”
云散觉得,比起天行宗在十年内突然暴富了这一理由,还是阿瑾身份不一般更为合理。
阿瑾捏着玉佩转了转,语气随意:“我原名东陵瑾,出身东陵一族。”
云散心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