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云散先前所说,先去找掌柜们结算了此次的运费,因为他们二人急需用钱,所以商量的是一单一结。
拿完银钱,云散又说了一下跟景城粮铺掌柜谈的合作,将景城每月需要的粮食数目告诉了三位掌柜,三人合计一番,决定一起出粮,三家平摊。
为了感谢云散,三人还商量着要给她分一成的利润,被云散拒绝了。
运粮赚钱,于她只是一时之计,等她寻了阵法师,在两城之间画个传送阵,他们就可以靠收路费赚钱了,这才是长久的生财之道啊,还利民利己。
两人又采购了一些东西,然后当着来钱的面买了几十袋灵兽粮,将刚赚的银钱全花光了。
“不行啊,小师弟,钱不够花。”云散心痛地捂住胸口,“我还是跟掌柜们商量商量,让他们赶紧备货,我多运几趟。”
“师姐可以不用管我们的,我都没帮上什么忙,来钱的口粮,我可以靠猎妖兽解决。”
来钱是游不归的灵兽,按道理它的口粮钱应该要游不归来赚,但如今全是云散在替他出这个钱,游不归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你说什么呢?这钱是我们一起赚的,没有来钱,我们一开始怎么过去?”云散赶紧打断他的想法,语重心长道,“小师弟啊,当初我既然选择收下了你,那肯定是要对你负责的,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哪有老大不管小弟死活的。
她云散还是有点担当的。
见游不归不说话了,耳根还渐渐泛红,云散抓了抓头发,觉得有点震惊:“你脸红做什么?这么愧疚?”
游不归顶着红彤彤的耳朵,眼神避开她,面无表情:“没有。”
“那你……”云散疑惑道。
“没事,闭嘴,我们回去。”游不归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
“……哦。”云散呆呆应道。
看着走在前方的黑衣少年,云散歪头思考了一下:难道是害羞了?因为她说的话?
不是吧?
云散不自觉地笑起来。
游不归仿佛身后长了眼睛,顿时转身盯着她,语气有点气急败坏:“你笑什么!”
云散的轻笑慢慢变成大笑:“哈哈哈哈哈小师弟你好搞笑啊!”
游不归阴着一张脸,冷漠地看着她。
直到云散控制住笑声,捂嘴摇头表示自己不笑了之后,他才强调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云散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只是眼带笑意,弯如月牙。
游不归气着了,阴着脸转身,闷头往前走,不再理她。
云散咳了两声,确定自己不会再笑出声后,快步上前去追他,声音含笑:“小师弟,别害羞,是我说错话了,你想岔了也正常,你如今十六岁了,凡间男子十五岁就能娶妻了呢。”
游不归声音冷寒,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想、岔。”
云散憋着笑:“好好,小师弟,你走慢点,我带你御剑上去。”
*
此后五天,云散又跑了几趟景城,将这个月的粮食都给运了过去,也赚了一点小钱。
拿着钱给来钱又备了些灵兽粮,云散思索了一下,还是给游不归重新买了一把灵剑。
游不归收到后怔了一下:“不是已经有一把了吗?”
云散指了指黑色剑柄的灵剑,又指了指他的黑色衣服:“觉得这个颜色跟你风格更配一点,那把剑我们留着作飞行灵器用。”
意思是只拿来御剑了。
游不归握住剑柄,剑柄上雕刻的精细纹路磨在他手心,突出但不硌手,他抿了抿唇:“谢谢。”
云散挥手表示不用,话锋一转:“你第二式学会了没?”
从景城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就把无灵剑法的第二式教给了游不归,这五天他一直都在练习,云散估摸着,可以让他试试新的了。
游不归面露迟疑,不确定云散说的“会”是哪种程度的“会”:“只说剑招,肯定是会了的。”
但是对于云散所说的“剑意”,他体会不到一点。
云散也只要他会了剑招:“够了。”
这几天她经常去看游不归练剑,让她惊讶的是,游不归不仅仅是记忆力好,还有出色的剑术天赋。
他的练习不是单纯地复刻她的剑法,而是会根据自己的用剑习惯,轻微改动一些出剑角度和招式。
他似乎还见过很厉害的剑法,渐渐将他见过的那种剑法融进了云散教他的剑法中,而这些都是他自己不曾意识到的。
云散看了几天,没有提醒他,只是默默地观察,想判断出他先前学过哪派的剑术。
但在游不归不曾发觉的情况下,那种剑术的融入缓慢而微小,云散只好决定直接告诉他。
将自己最近几天的观察说与游不归后,云散道:“剑法没有一个标准,每个人的用剑习惯,甚至是身高、力气、灵力都会影响一套剑法的使用,所以我不打算纠正你的‘错误’,这也是一种创造的过程。但是我要提醒你的一点是,剑法间固然有相通之地,但也不乏冲突之处,你在融入你曾见过或学过的那套剑法时,一定要更谨慎一点。”
游不归有些发愣,半晌,才缓缓点头。
云散其实挺好奇那套剑法的,但见游不归没有透露的打算,她也不便打听。
拿出阿瑾送他们的那把宝石剑,云散站到了游不归的一臂距离之外,她道:“现在的剑法中,几乎都需要以灵力发动,你可以想象一下,把灵剑视为一个容器,灌入灵力后再挥以剑招,便是一道攻击。”
“但是我没有灵力。”游不归平静道。
云散点头:“对,你如今没有灵力,那要如何呢?小师弟,你听好,在你悟出剑意之前,你都需要用这种方式去用剑。”
“灵气也有浓度之分,这个浓度,便是可以影响无名剑法的重要东西。你如今无法吸收灵气,可能不太理解,我给你打个比方:灵气非常少时,就像散开的雾,灵气非常多时,就像聚拢的雾,而灵气多到非常浓郁时,修士会感觉自己被灵气包裹了,这时候灵气如水。”
游不归听得认真:“这个我懂。”
他是后天被毁了灵根的,之前也修炼过,游不归知道吸收灵气是什么感觉。
云散见他理解了,便道:“在你无法吸收灵气灌入灵力的情况下,那你就需要聚拢灵气,让剑被灵气包裹,再配以剑诀剑招,以力破山。如水的灵气浓度是最好的,灵剑被水浸湿,便充满了灵气。”
游不归仿佛明白了什么:“所以第一式的名字是聚。”
云散笑着点头:“你和灵气之间断掉的那根线,可以让灵剑给你续上。”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只是第一阶段的目标,你的最终目标,还是要悟出剑意。”
“我明白了,谢谢师姐。”游不归郑重道。
云散比了个十的手势,笑眯眯道:“还有十天,小师弟,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