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球一样的怪人将张无忌引至一个马车上,然后掀开车厢门帘,只见一个少女正躺在车厢里,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
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面貌倒也清秀,只是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听得人来,低声叫道:“爹!”却不睁眼。
她一头三尺来长的头发散在布被之上,头发也是稀疏淡黄。
“杀人名医平一指说我女儿从娘胎里便有了这怪病,本来给我开了‘续命八丸’,但今天一早,他突然说他的方子不一定适合,让我来这里找你,曾少侠,你看小女的病能治吗?”这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无忌沉吟不语,伸出手来,给这少女搭了脉,只觉脉象虚弱,知道平一指诊断不错,这少女自在娘肚子里就有了此病,乃是天生怪病。
他想起自己在蝴蝶谷看过的《带脉论》﹐《子午针灸经》,《无名医书》,感觉里面有一种症状与这少女的病症非常相似,略一思索,又查看了一下这少女的其他症状,与书中的描述一一印证。
要知道胡青牛最是喜欢研究疑难杂症,平生也在搜集疑难杂症,张无忌当初因为不是明教中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施救,但一摸张无忌的脉搏,立刻被张无忌的寒毒给吸引住了。
“前辈怎么称呼?”张无忌心中已有治疗之法,见这怪人一脸关切的看着他,心想这人长得虽然古怪,对他女儿却是极好。
“我姓老,单名一个‘爷’字,字‘头子,’别人或者叫我老爷,或者叫我老头子,这是我女儿老不死。”这怪人说道。
“老爷,老头子,老不死?”张无忌奇道,心里暗想,这人的名字起的不吃亏,别人叫他老爷,显得跟个奴才差不多,叫他老头子,搞得跟他媳妇一样。
就是他女儿名字起的不好的,“老不死”,老不死的,跟骂人一样。
这叫老头子的却说道:“小女自幼体弱多病,我叫她‘不死’,自是希望她长命百岁,少病多福而已,哎,难道我给她起名叫‘不死’,她就长生不死了?”
张无忌被这老头子的爱女之心感动,便对老头子说道:“令爱在胎中一时应该受了邪气侵袭,再加上尊夫人应该是在妊娠时饮了酒,所以令爱先天气血亏损不足。”
老头子闻言惊道:“曾少侠果然是神医,我家那口子怀不死的时候,我们两个吵了一架,我不小心跺了她一脚,她生闷气,喝了半斤酒,没想到让不死这孩子落下了病根!”
张无忌微微皱眉,这老头子行事也是颠三倒四的,媳妇怀着孕还打架,媳妇也是的,怀着孕去喝酒去了。
老头子见张无忌皱眉,还以为女儿的病不好治,急忙说道:“曾少侠,实话说了吧,只要能救活我女儿,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都给!”
张无忌说道:“言重了,令爱的病虽然古怪,但不是无药可救,只是药材不太好找。”
“药材的事情不用管,你只管开方子,其他我来搞定,‘百药门’诸草仙我熟得很,什么人参灵芝雪莲我也搞得到。”老头子拍着圆滚滚的胸脯说道。
张无忌当即给老头子开出药方,然后让老头子找个地方熬制汤药。
这上面有几味药确实不太好找,老头子也是找到中午时分才将药材找齐。
张无忌见治病救人要紧,也顾不得吃饭,先去熬制汤药了。
熬好汤药,给老不死姑娘喝下,这老不死姑娘渐渐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老头子心中大喜,跑出去买了几道精美的菜肴,又打了一壶好酒,招呼张无忌和陆大有吃饭。
三人正吃着饭,忽然一个人闯了进来。
他们是在一个无人院落里面熬药,而来人好像是个衣衫褴褛的落魄书生,右手摇着一柄破扇,五十来岁年纪,焦黄面皮,一个酒糟鼻,双眼无神,疏疏落落的几根胡子,衣襟上一片油光,两只手伸了出来,十根手指甲中都是黑黑的污泥。他身材瘦削,却挺着个大肚子。
一见到这人,那老头子立刻起身喊道:“祖千秋,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这叫祖千秋的笑道:“老头子,我有一个消息要给你说,你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来给不死侄女看病来着?”
老头子和祖千秋走到一旁,嘀嘀咕咕开始说些什么,张无忌和陆大有见状,开始埋头吃饭。
忽然,那老头子惊呼一声道:“你说什么?!那人叫什么名字?”
说完还朝张无忌瞥了一眼。
接着,老头子和祖千秋二人走的更远了,祖千秋也不时的朝张无忌看上几眼,眼中又是惊异又是欣喜,又带着一丝恐惧。
“大师兄,你看这两个人,怎么一直用那种眼光看你,是不是看上你了,要把老头子的女儿老不死许配给你?”陆大有笑道。
“胡说八道!你小子天天脑袋里面想什么呢?”张无忌板着脸说道,说完,他也心中满腹狐疑,不知道这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说什么。
只见老头子和祖千秋商量了一会儿,双双走到张无忌面前,拱手施礼,那老头子说道:“曾公子,老夫不知公子身份,还劳烦公子给小女看病,公子枉自屈尊,拯救小女,实在是折煞小人了!”
张无忌闻言急忙还礼道:“二位何故如此多礼?在下是晚辈,不能受此大礼,老头子前辈,收诊金救治病人,实属天经地义,不必如此客气!”
他觉得奇怪,怎么自己突然变成“公子”了?
二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那祖千秋说道:“曾公子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医术高明,又有侠义心肠,实在是我等之福气,不知曾公子缺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但凡我祖千秋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祖兄所言,也是我所欲言,曾公子,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老头子也要想办法去够上一够!”老头子也说道。
张无忌心中狐疑:“难道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我太师父张三丰应该已经故去了,我外公白眉鹰王也应该故去多年了,影响力早就没了吧?这两个人为何如此态度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