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子弹深深嵌进了身边的墙壁,张麻子用枪顶住我的脑袋:“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我不假思索。
“那就别动歪心思!”张麻子不再扮演笑面佛,他不装了,阴森森地下达最后通牒,
“我不管你和他们两个之前是不是认识,明天早上六点,你带着张全蛋去攻打马家村!
我亲自监督!
但凡有异心,或者虚与委蛇、临阵逃脱,我先杀你们,再把鲍小菊……折磨女人我是行家!”
“皇上,”我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抱拳拱手,满脸堆笑,“你怎么不自称【朕】了?
在下能为皇上效力,实在是三生有幸、家门有光!”
张麻子尴尬一笑:
“啊,这个,情急之下,朕忘记了。小川啊,你如果早点明白【依附强者才有出路】这个道理,朕也不会开枪吓唬你!”
拍拍我的肩膀: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看你的了。”招招手让孙总管进来,“给王爱卿准备一顿大餐!
吃饱了、睡好了,才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谢主隆恩!”
我强忍不适,送走张麻子。
二十分钟后,孙总管端着一个盘子进来,规规矩矩放在我面前:“国师,用膳了!”
“辛苦辛苦。”
我一边点头,一边往盘子里瞅,特么的简直了!
两碗清汤面,三个馒头,一碟子咸菜。一点荤的都没有?
这也能叫【大餐】?
我二舅家平时吃的比这好!
“就给国师吃这个?”我一脸嫌弃,“过几日就分封天下了,弄只烧鸡很难吗?”
“国师息怒!”孙总管陪笑道,“特殊时期,朝不保夕,能搞来这些吃的,就算不错了。”
说完,拍拍p股走了。
我是真饿了,但想到我的兄弟和女人也没吃东西,就把托盘放在铁笼边上,自己拿了个馒头,就着咸菜,狼吞虎咽。
那二位也没客气。
十分钟,我们仨把盘子上的东西吃光了。
张全蛋抹抹嘴问:
“川哥,你投降了?真打算明早去攻打马家村?还开口称皇上,不觉得很可笑吗?”
“可笑也得干呐,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撕下袖头,包扎了一下流血的耳朵,然后找了个旧式沙发,擦去灰尘,往上面一躺。
挺舒服的。
我打算好好睡一觉。
梦里啥都有。
这几天的奔波,实在太累了,缺觉严重。我慢慢合上眼,很快进入梦乡。
果然,梦里——
张麻子一路顺风,连续攻克四个村子,然后把牛家村的村长家改造了一下,当作【皇宫】。
并且纳了孙总管的堂妹为后,还颁布诏书,在全国范围(只有四个村子,一百来户)内选妃。
我被封为【国师】。
但不甘屈居人下、俯首称臣。
张麻子在村子东头公共厕所旁边的打谷场上举办登基大典的时候,我一枪爆了他的头。
他的追随者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先是把我抓起来,然后找瞎子给我算了一命。
第二天,他们便拥戴我做麻国皇帝,张麻子的一切都传给了我,皇宫是我的了,皇后是我的了,妃子也是我的了。
不过,我提了一个条件。
不能叫【麻国】,既然我是一国之主,国名必须改成【川国】,不然我就绝食不干。
他们拗不过,最终同意了。
其实作为男人,我也有一个皇帝梦,富甲天下、为所欲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实现!
做了皇帝以后——
我过上了奢靡的生活,既不想造福子民,也不想拓展疆土,每天吃喝玩乐、游戏人生!
三天以后,帽子叔叔来了。
我的生活环境发生转变,从皇宫到监狱,过渡得十分丝滑,我接受不了,嚼舌自尽……
——
半夜惊醒。
我满头大汗。
整个防空洞乌漆嘛黑的,我站起身,摸索着找到铁笼子,敲了两下:“小菊,睡了吗?”
“没。”小菊的声音。
“陪我聊会天。”我说,“刚刚做了个梦,可怕极了。”
鲍小菊坐起来,碰到我的手,感知到了我的存在,我和她双手相握,彼此温暖。
她问:“什么梦?”
我呵呵一笑:“皇帝梦。”
“懂了。”鲍小菊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说说,在梦里娶了几个老婆,有没有我?”
“哎呀,羞于启齿。”
我突然认真起来,
“小菊啊,叔叔答应你,一定带你出去!放心好啦!
当初你爸爸鲍满山把你托付给我,而我一次次让你身陷险境——老实讲,我对不起你……”
“王叔叔,别这样说。”
鲍小菊幽幽叹气,
“我的遭遇就是我的人生,有些事情,上天早已注定,躲不过去的。我只有接受。
我知道你是个花心的男生,痴情又花心!有点分裂!
我不怪你!
你能同时爱上三五个女生,我却不同时喜欢三五个男生。
我的爱只给一人,多一个都不行,真的,我爱不过来!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我只想说,有你在身边,洪水猛兽来了我都不怕……”
“好小菊,我懂。”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天灾降临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你,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一下子飞到菊花岛去!
可是肥城封城了,进不去,甚至连通讯都中断了!
我再忧心如焚,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祈祷,祝你平安!小菊,希望你能理解……”
我发现我说谎的本领越来越纯熟了,信手拈来一样骗过了单纯的鲍大掌门,内心暗爽。
但我绝不承认自己是渣男。
就这样,黑暗中,我和鲍小菊聊了很久,一旁呼呼大睡的张全蛋像头猪似的,毫无察觉。
可能他听到了,也早已醒来,但不敢打扰我和小菊说情话,只好装作沉睡的样子。
天,慢慢亮了。
我和小菊却有点昏昏欲睡。
张麻子全副武装冲进来,扔了两把长枪在地上。
“王川、张全蛋,一人一把枪,立即攻打马家村!”
说完,指着鲍小菊,
“你留下!等我们凯旋!”
铁笼子被打开,张全蛋灰头土脸地走出来,捡起地上的枪,递了一支给我,我立马接住。
弯腰时,他冲我使了个眼色。
他要动手。
我赶紧摇头:时机未到!
如果赵大和钱二在外面守着,这个时候就算成功擒住张麻子,也未必能安全出去。
“稳住……”
我小声提醒张全蛋。
张麻子关好铁笼子,举枪威胁,让我和阿蛋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随时扣动扳机。
来到外面,空空荡荡。
只剩下【太子李】一人。
张麻子:“另外三路人马都派出去了,太子的小弟们在洞外候着,事不宜迟,出发!”
“等一下!”
我停住脚步,转身说道,
“皇上,微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国师但讲无妨。”
听我叫他皇上,张麻子开怀大笑,眉宇间柔和了许多。
“那个小菊姑娘,”
我干咳一声,清清嗓子,
“实不相瞒,是微臣的初恋!因为不知道此去能否安全归来,万一为国捐躯——”
“你待怎样?”张麻子问。
“请求皇上,许我半个时辰,我想和小菊姑娘好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