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袁尚长吁一口气,将手中的竹签缓缓从炉火中抽出。竹签顶端,粘连着一团黏稠的物质,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泛着黄褐色。
“又失败了。”袁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这已经是他第N次尝试炼制琉璃了。自从上次从古籍残卷中窥得一丝琉璃的制作方法后,他便决定结合前世的记忆进行尝试。奈何理论与实践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古籍上记载的配方和工艺,语焉不详,许多关键之处,更是只字未提,他只能结合记忆一次次尝试。
“主公,莫要灰心。”一旁的典韦瓮声瓮气地安慰道,“这玩意儿,比打仗还难,俺老典看着都头疼。”
袁尚苦笑一声:“打仗难,那是因为敌人强大。可这琉璃……难不成是这火不够旺?”
说着,他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炭火。火苗蹿起,将他的脸映得通红。
“主公,或许……是这材料不对?”一旁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提议。
袁尚一愣,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据前世记忆的琉璃配方,主要成分是石英砂,以及一些助熔剂和着色剂。但石英砂也分三六九等,不同产地的石英砂,纯度不同,杂质含量也不同,自然会影响琉璃的成色。
至于助熔剂,只记得是“碱”,至于具体用哪种碱,如何提纯,又是一笔糊涂账。
“来人,去把徐庶、石韬给我找来!”袁尚吩咐道。
不多时,徐庶和石韬匆匆赶来。
“主公,您找我们?”
“元直,广元,你们可知道,哪里能找到最纯净的石英砂?”袁尚开门见山。
徐庶和石韬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
“石英砂?主公,那是什么东西?”
袁尚这才想起,这年头,还没有“石英砂”这个概念。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就是一种白色或无色的砂石,质地坚硬,主要成分是……呃,总之,就是一种很特别的砂石。”
徐庶和石韬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点了点头。
“主公,这事儿,恐怕得找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打听打听。”徐庶建议道。
“商人?”袁尚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自从商会成立以来,冀州的商业日益繁荣,各地的商贾云集邺城,带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说不定,他们就知道哪里有上好的砂石。
“元直,你立刻去一趟商会,把甄逸给我找来。”袁尚吩咐道。
“喏!”
甄逸是冀州最大的商人,也是商会的行首,见多识广,消息灵通。
果然,不出袁尚所料,甄逸一听袁尚的描述,便拍着胸脯保证:“安平侯放心,这事儿包在某身上!不出三日,定给您找到最纯净的砂石!”
有了甄逸的保证,袁尚心里踏实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袁尚一边继续尝试炼制琉璃,一边等待甄逸的消息。
期间,他又失败了几次,但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琉璃的制作工艺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不断调整配方,改进工艺,甚至还自己动手,改造了一座窑炉。
终于,在第七天,袁尚迎来了一次突破。
当他将竹签从炉火中抽出时,竹签顶端,赫然粘连着一团晶莹剔透的物质!
那物质,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美轮美奂,宛如梦幻。
“这……这是琉璃?”袁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典韦也惊呆了:“主公,这……这玩意儿,真漂亮!”
袁尚小心翼翼地将那团琉璃从竹签上取下,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触手温润,光滑如玉,比他前世见过的任何玻璃制品都要精致。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袁尚激动地喊道。
他迫不及待地将这块琉璃拿给徐庶和石韬看。
“元直,广元,你们看,这是什么?”
徐庶和石韬接过琉璃,仔细端详,眼中满是惊艳。
“主公,这……这是何物?竟如此美丽?”
“此乃琉璃!”袁尚得意地说道,“是我亲手炼制的!”
“琉璃?!”徐庶和石韬惊呼出声,“主公,您竟然会炼制琉璃?!”
要知道,琉璃在汉代,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宝贝!
只有皇室和极少数的贵族,才能拥有几件琉璃制品。
而袁尚,竟然能够自己炼制琉璃?!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主公,您这琉璃,是从何处学来的?”徐庶忍不住问道。
袁尚神秘一笑:“此乃秘密,不可外传。”
徐庶和石韬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他们知道,袁尚身上,有太多他们无法理解的秘密。
“主公,这琉璃,价值连城啊!”石韬感叹道,“若是能够批量生产,定能为我们带来巨大的财富!”
袁尚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琉璃的制作工艺,还需进一步完善。”
他计划,先在邺城秘密筹建一座琉璃工坊,专门用于生产琉璃制品。
然后,将这些琉璃制品,以高价出售给世家大族,狠狠地赚他们一笔!
日头渐斜,光影斑驳地洒在书房内,为忙碌的一天添上几分静谧。
“诸位可是忧心琉璃工坊的选址?”袁尚缓缓抬眼,扫过徐庶与石韬略带疑虑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徐庶略一拱手,语气恭敬却也带着一丝探询,“主公英明,庶确有此虑。酒坊虽已初具规模,然琉璃工坊地位何等重要,是否需更为审慎?”
石韬亦颔首道:“元直所言极是。此工坊关系重大,若能择一更稳妥之地,自是万全之策。”
袁尚闻言,轻笑一声,负手于身后,踱步至窗前,“二位之虑,吾自是明白。然吾之决断,亦非一时兴起。”
他转过身,语气中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琉璃之利,远超诸位想象。此物一旦问世,必将引动天下瞩目。其工坊之重,亦非寻常作坊可比。”
“故而,吾不仅要建工坊,更要以此为基,营建一座城池!”袁尚的声音铿锵有力,在书房内回荡,带着一股蓬勃的野心与气魄。
徐庶与石韬闻言,皆是一怔,眼中疑惑之色更甚。城池?一座因琉璃而兴的城池?这般宏大的构想,委实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袁尚却未多作解释,只是再次走到舆图之前,手指重重地落在酒坊之侧的那片土地上,语气笃定而深沉,“便在此处,酒坊之旁。他日,诸位自会明白,吾之深意。”
“对了,元直,甄逸那边,可有消息?”袁尚问道。
“回主公,甄逸已经派人送来了几批砂石。”徐庶说道,“据他说,这些砂石,都是从各地精挑细选出来的,品质上乘。”
“好!”袁尚大喜,“让他继续寻找,越多越好!”
“喏!”
这天一处新落成的院落。院内灯火通明,琉璃的光泽在灯光下流转,更显神秘而夺目。
“主公,这琉璃之光,真乃天物降世。”石韬手捧着一块刚出炉的琉璃玉佩,在灯光下细细端详,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袁尚含笑点头,目光扫过桌上陈列的几件琉璃器物,貔貅神态威猛,鼎身古朴庄重,十五枚玉佩则晶莹剔透,各有韵味。“此物价值连城,如今初成,还需秘而不宣。”
徐庶亦是颔首赞同,他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琉璃一旦问世,必将引来各方窥伺,尤其是在这世家林立的冀州,更需小心谨慎。“主公所虑极是,如此珍宝,确应妥善保管。”
“元直,广元,我欲借此琉璃,行一场盛事,你二人以为如何?”袁尚目光微凝,缓缓道出心中筹谋。
徐庶与石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主公所言盛事,是指?”徐庶开口问道。
袁尚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拍卖。”
“拍卖?”二人皆是不解,面露茫然。
袁尚见状,遂耐心解释道:“所谓拍卖,便是广邀冀州世家大族,将此琉璃公诸于众,让他们竞相出价,价高者得之。”
石韬闻言,眉头微皱,略有疑虑道:“主公此计,虽可扬琉璃之名,然世家大族皆是精明之辈,岂会轻易就范?”
徐庶沉吟片刻,眼中却渐渐浮现出赞赏之色,“主公妙计!此举不仅可试探世家之反应,更可抬高琉璃身价,让他们争相追逐,岂不妙哉?”
袁尚欣慰一笑,赞赏地看了徐庶一眼, “元直所言甚是,我要的,便是让他们争,让他们抢,让他们知道,此物之珍贵,非黄金白银可以衡量。”
说罢,袁尚起身,走到几人面前,拿起一枚琉璃玉佩,分别递给徐庶与石韬,“此乃我亲手所制琉璃玉佩,便赠予二位,以作赏功之物。”
徐庶与石韬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接过玉佩,躬身谢道:“多谢主公赏赐!”
袁尚又转向一旁的侍从,“去将甄家主,甄宓小姐,乌兰琪夫人,月禅姑娘请来。”
不多时,甄逸,甄宓,乌兰琪,月禅四人联袂而至,步入厅堂。
“见过安平侯。”甄逸率先拱手行礼,甄宓,乌兰琪,月禅亦是盈盈施礼。
袁尚含笑颔首,目光落在甄宓身上,柔声道:“宓儿,今日琉璃初成,特邀你前来一观。”
甄宓美眸流转,好奇地看向桌上的琉璃器物,顿时被那晶莹剔透的光泽所吸引,惊叹道:“好美的琉璃!”
袁尚走到甄宓身边,亲自拿起一枚琉璃玉佩,执起甄宓柔荑,将玉佩轻轻放入她掌心,“此玉佩,便赠予宓儿,以作留念。”
甄宓接过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琉璃温润的表面,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抬眸看向袁尚,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轻柔的 “蒙夫君厚爱。”
“夫君,此物当真巧夺天工,奴家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物件。”乌兰琪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玉佩,声音里满是赞叹。
月禅亦是轻轻点头,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细腻的纹路,柔声道:“奴婢亦是如此觉得。公子,这琉璃,怕是比那和氏璧,也不遑多让了。”
袁尚朗声一笑,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这琉璃虽美,却也比不得诸位在我心中的分量。”
他缓步上前,先是拿起一枚玉佩,递与甄逸:“甄家主,汝为商会劳心劳力,这枚玉佩,便赠予你了。”
甄逸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躬身道:“多谢安平侯厚赐!某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这安平侯,出手真是阔绰。如此珍宝,竟也舍得赠人……看来,我甄家,是跟对人了。 甄逸心中暗自思忖。
随后,袁尚又分别赠予典韦、许褚各一枚玉佩。
“典韦,许褚,你二人护卫我左右,功不可没,这玉佩,你们且收好。”
“谢主公!”典韦与许褚齐声应道,声若洪钟。
典韦咧嘴一笑,挠了挠头:“这玩意儿,亮晶晶的,比俺那铁戟可招人稀罕多了!主公,俺老典以后就戴着它,保准那些小娘子都得多看俺几眼!”
许褚则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心中暗暗发誓:”主公如此厚待,俺定要誓死效忠!“
“至于在座的其他人……”袁尚微微一笑,提高了声音,“今日吾心甚悦,通通有赏!”
“谢主公!”众人齐声拜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甄公。”袁尚转而看向甄逸,语气郑重道,“汝先放出消息,就说吾安平候偶得几件极品琉璃欲在商会总部售卖。给冀州所有世家大族送上拜帖,此事便交由你来筹备,务必办得声势浩大,引人瞩目。”
甄逸闻言,神色一凛,立刻领命道:“安平侯放心,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袁尚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窗外夜幕之上,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道:“好戏,即将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