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道的霉斑在毛璃瞳孔深处折射出幽绿光谱,她盯着加密代码剥落后的金属舱门,耳垂上的铜钱耳坠突然震颤着指向正西。
当第二十一道电子锁被指纹破译时,舱门缝隙里涌出的不是预想中的血腥气,而是某种类似薄荷混着机油的冷香。
";噬铁蛊应该啃穿了备用电源。";毛璃的帆布鞋碾过舱门滑轨里半凝固的荧光液,鞋底莲花焦痕在金属地面灼出青烟。
她的视网膜倒映着密密麻麻的悬浮屏,七百二十度环绕的蓝光里,戴夜视镜的男人正把神经接驳线往太阳穴里插。
卢黑客后颈的刺青突然闪烁红光,那是噬铁蛊母巢的应激反应。
他踹翻操作台转身要逃,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毛璃的量子残影封死——左侧分身正在给燧发枪填装刻着梵文的磷粉弹,右侧分身将神经电缆缠成缚灵结。
";你怎么找到...";他撕开冲锋衣露出满身生物接口,那些插着试管的人造血管突然喷出紫色电弧。
毛璃的本体侧身避开电流,瞳孔金光穿透对方皮下蠕动的金属虫群:";你该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把北斗七星阵刻在镜片上。";她甩出符咒贴住天花板,黄纸在接触到通风管时突然延展成电网,三只逃窜的噬铁蛊应声爆成铁屑。
卢黑客突然狂笑着砸碎培养皿,暗红液体里的机械蜈蚣顺着电缆窜向顶棚。
宋歌苓的试唱声恰好从上方传来,混着机械运转声在管道里碰撞出诡异共鸣。
";你听,这是多美妙的安魂曲。";他扯断手腕的数据线,荧蓝血珠在空中凝成无数把旋转的手术刀,";那些傻子还在等什么狗屁演唱会,不如让噬铁蛊给全场观众做开颅...";
燧发枪的轰鸣截断了他的癫狂。
磷火点燃悬浮屏的数据流,在爆炸气浪中,毛璃的本体踏着燃烧的代码突进,被金光包裹的右手直接穿透对方胸前的全息投影。
真正的卢黑客在五米外的阴影里惨叫——他的神经接驳线正被毛璃分身的缚灵结绞成麻花。
";噬铁蛊的振动频率是G大调。";毛璃踩住他抽搐的小腿,从帆布袋掏出个青铜音叉,";而宋小姐的清唱里藏着《鲁班书》第七卷的降魔咒。";
当音叉与管道共振的嗡鸣吞没蛊虫振翅声时,排水系统突然传来闸门开启的巨响。
秦经纪人带着哭腔的喊叫混着安保人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卢黑客趁机喷出藏在智齿里的纳米机器人,却在下一秒被毛璃用符咒封住七窍。
";告诉你的雇主。";她将噬铁蛊母虫塞进玻璃瓶,瓶身上浮现的甲骨文正在吸食虫体的金属光泽,";下次找替死鬼,记得避开农历十五。";
检修通道外忽然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顶棚钢架随着某种韵律开始震动。
毛璃按了按被电弧灼伤的左肩,转身时瞥见卢黑客袖口滑落的邀请函——烫金logo在阴影里显出血色,那分明是半年前某场空难遗物的拍卖会标记。
她的帆布鞋突然在防火门前滞住,鞋底莲花焦痕里不知何时沾了片银色鳞甲。
排水管深处传来似有若无的梆子声,与宋歌苓此刻飙出的高音在某个诡异频率完美重合。
宋歌苓的尾音在穹顶钢梁间震颤成实体化的光粒,观众席爆发的声浪让防爆玻璃幕墙泛起涟漪。
毛璃抱臂倚在控台阴影里,看着舞台中央被全息极光笼罩的身影——宋歌苓的鱼尾裙摆正在分解成千万只发光雀鸟,每片羽毛都载着歌迷写在电子票根的祈愿词。
“心率共鸣值突破93%!”控台突然亮起警报,秦经纪人抓着对讲机的手在抖,“毛小姐,您说的那个声波防护层……”
“是《鲁班书》里的九星连珠阵。”毛璃指尖划过全息歌谱,那些跳动的音符正沿着二十八宿方位重组,“当朱雀七宿转到危月燕的位置……”她突然扯断一根发带抛向空中,靛青绸缎在激光中熔化成星图,恰好兜住某块坠落的LEd屏残骸。
爆炸声被欢呼吞没的刹那,宋歌苓踩着升降台冲她比了个金属礼。
毛璃左肩的灼伤突然刺痛——观众席第七排有个戴渔夫帽的男人正用望远镜对准控台,镜片反光里隐约浮动着北斗七星的排列。
“安保组注意G区通道。”她按住耳麦低语,袖口滑出的黄符纸悄无声息粘上通风管道。
符纸在接触到某片银色鳞甲时突然自燃,灰烬里显出的甲骨文竟与卢黑客袖口邀请函的烫金logo完全重合。
当安可曲的最后一个音符化作金色雨幕,毛璃转身撞进一双锃亮的警用皮靴。
郭警察的证件夹在指间翻飞如刀,他身后三个便衣正在用光谱仪扫描控台残留的磷粉。
“毛小姐,有人举报这里非法使用生化武器。”他翻开记录仪,全息投影里赫然是卢黑客被符咒封住的狰狞面孔,“解释下噬铁蛊母虫的dNA为什么出现在消防栓里?”
控台顶部的应急灯突然频闪,毛璃借着光影交错欺身上前。
她瞳孔的金芒刺破记录仪外壳,看见底层代码里藏着半小时前才生成的伪造数据:“郭警官不如先解释,为什么物证科的三级密钥会出现在你私人云端?”
空气里炸开细小的电火花。
郭警察后退半步撞上配电箱,袖口纽扣突然弹出微型摄像机。
毛璃鞋尖轻点地面,沾着荧光液的莲花焦痕突然蔓延成八卦阵图,将那些正在偷拍的纳米机器人困在震位。
“噬铁蛊只啃噬说谎者的金属制品。”她捡起冒烟的摄像机,芯片正在显影郭警察与某位拍卖会负责人的加密通话记录,“比如你昨天刚换的陶瓷义齿——它们现在是不是有点发痒?”
场馆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毛璃趁机将青铜音叉按在消防警报器上。
当《鲁班书》的古老频率激活洒水系统时,她像一尾游鱼没入彩虹水雾。
郭警察的怒吼被自动门截断,防弹玻璃上缓缓浮现血写的梵文——那是噬铁蛊留给说谎者的倒计时。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在毛璃踏入瞬间全部熄灭。
她数着第六根承重柱的裂缝往前走,帆布鞋底莲花纹在沥青地面烙出微光。
当第八步落下时,身后五米处传来鳞片摩擦水泥地的细响——像有谁拖着缀满银币的裙裾在跳舞。
“跟了七个街区还不累么?”她突然甩出符咒贴住立柱,黄纸燃烧的刹那照亮某个扭曲爬行的黑影。
那东西的脊椎反关节突起,肩胛骨位置嵌着半块拍卖会邀请函材质的金属板。
黑影发出类似生锈门轴转动的笑声,四肢突然拉长成蜘蛛形态。
毛璃后撤时撞倒的锥形桶滚向出口,反光条映出天花板上密布的银色丝线——每根都缀着微型骨铃,与她鞋底鳞甲残留的dNA产生共振。
当第一枚骨铃砸向面门时,毛璃终于看清袭击者溃烂的指尖夹着半张机票残页。
那是半年前空难班次的登机牌,焦黑边缘还粘着与卢黑客培养皿里相同的暗红液体。
“你们比噬铁蛊还执着。”她旋身避开腐蚀性黏液,帆布袋里突然飞出七枚铜钱。
这些沾染过宋歌苓歌声的古币在空中摆出北斗阵型,将黑影逼向承重柱阴影处。
感应灯骤然亮起的瞬间,毛璃的视网膜捕捉到难以置信的画面——黑影溃散的躯体里露出半张她自己的脸。
那张脸的眼球是机械构造,正用瞳孔对准她额心的位置投射激光定位点。
“原来拍卖会还卖赝品。”她冷笑着一脚踹飞消防栓,高压水柱裹挟着青铜音叉的震动波冲垮骨铃阵。
当警报声吞没整个车库时,那抹银色残影正顺着排水管遁入黑暗,遗落的鳞片上浮现出与邀请函相同的血色图腾。
毛璃弯腰拾起鳞片的刹那,宋歌苓的安可曲突然从某辆车的音响里炸响。
副驾驶座上躺着被撕碎的《鲁班书》残页,缺失的章节标题处粘着片带血的银色指甲——与她三小时前在卢黑客袖口发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