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紫芙见他不解,遂将吴清洛出墙私会司马玲的猜想讲给他听。
只不过隐去书中吴清洛本就是司马岭的妻。
“只需派人去蹲守,便可知事情原委。”范紫芙眼珠一转:“只是不知二爷与婆母能否承受这般真相。”
宋易安紧皱眉头,半晌才道:“清洛以前不是这般性子,如今怎地变成这般?”
梦里,吴清洛确实嫁入司马家,但从始至终,都礼数周全,从未有出格之举。
若说出格,倒是二弟在其落狱后,苦求他能救下表妹,并让他递了一封信进去。
“是是是,吴清洛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她哪能沾染尘土?”范紫芙白眼一翻,没好气道。
宋易安见状忙解释:“芙儿,我不是那般意思。”
“我看你意思多了去了。”范紫芙甩开他的手,心中升起无名之火。
以往,她不在意吴清洛几番勾引,毕竟宋易安于她而言,不过是这异世一处栖身之所罢了。
她只要能坐稳宋家主母,能持掌家之权。
可如今,这狗男人前脚讨好她,后脚就帮她人说话,让人实在膈应,不舒坦!
“芙儿,我承认未娶你之前,娶谁都一样,可如今,却不是这般。”宋易安难得着急,拉着她解释,唯恐好不容易哄好又恼他。
门外的莫辞与石竹、阿夏一见,两人又争红了脸,这番变化,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是莫辞伸手将门关上,低声说:“这话本子终归是话本子,现实还得大爷自己努力。”
“常言道,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让他们去吵,这不吵才有事,瞧瞧往日里的相敬如宾,今日瞧着才有人气,才像夫妻。”
石竹瞪他一眼说:“你整日去哪里学得这些话!”
莫辞假意咳嗽:“书中自有黄金屋,大爷不过把汴京话本子看了遍,不瞒石竹姑娘,小的自打识字便博览大顺话本子,这过时的、时兴的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莫辞小哥太厉害了,你与我讲讲,可好?”阿夏一听,一脸崇拜,塞了两块果子给他。
“好说好说。”莫辞挺直腰身笑道。
却听里间又传来花瓶落地声音。
石竹想进屋,莫辞拦下:“你去做甚?这打是亲骂是爱。大爷就喜欢大娘子这般待他,走走走,去院中晒晒太阳,我与你们讲讲书。”
阿夏一听,忙拉着石竹往院中走。
莫辞侧头,竖耳一听,听得主子压低轻哄声,遂摇摇头。
真是……教都教不会!
老太爷尽教四书五经,偏偏不教这男女相处之道。
主子总混在田野乡民间,若说种田、经商、从政,那是如数家珍,可要说谈情说爱,便犹如弹弓里的弹头,指哪里打哪里,不会融会贯通。
而屋内。
宋易安捂着被花瓶砸到的手臂,急切道:“芙儿,我曾做过一场梦,梦里吴清洛是个端庄性子,又落得凄惨下场,所以,梦醒,我对梦里有印象的人都有所关注。”
“那时,清洛入府侍疾,又表现的十分端庄有礼,她靠近,我不过是好奇、疑惑,亦有些同情。”
宋易安将心底积压许久的秘密,脱口而出。
范紫芙一愣,梦境?
“你的意思是……你做梦,梦见未来发生的事?”范紫芙愣怔问:“那你知晓吴清洛原本嫁入司马府之事?亦知道司马家入狱之事?”
“芙儿可是不信?”宋易安自知此事实在骇人听闻,因而从未与人说过。
如今不过是着急她误解,竟脱口而出。
却见她面色急转,瞬间光彩照人。
“宋易安!你不早说!哈哈哈,这般好事你竟藏了这般久!”范紫芙哪顾得上那一点儿不舒坦,她脑中已浮现宏伟蓝图。
她还搁这担心个啥!
抱谁大腿都不如抱紧宋易安!
“易安,先前可有把手撞痛?快,让我看看。”她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关切问。
方才不小心碰倒书架上的花瓶,宋易安竟抬手为她一挡。
“你不生气了?”宋易安见她如此,有些不适应。
范紫芙边查看他的手臂,边笑道:“这般小儿女事有何可生气?眼光得放长远些,拘泥这等小事做甚?易安,你且详细与我讲讲这梦境之事。”
“这关系重大,得从长计议。对了,你可有梦见吕俭?”
她拉着宋易安坐下,急切想与他对齐颗粒度。
若能综合两人所知。
莫说这宋府,就是大顺亦在她的掌控中。
较之这虚无的儿女情长,还是荣华与利益更得她心。
倒是宋易安见她如此不在意,却对梦境中朝野之事十分有兴趣,心内滋味难以言明。
当初娶妻,他多加权衡,方才走了梦境老路。
可,当他的小妻子亦是如此,宋易安这才惊觉,他无法忍受范紫芙同样这般对待他。
待他将梦境之事一一述说后,见她一脸兴奋直念:“原是如此,你才加速晋升,既然你已知晓日后会被罢相,亦知道其中危险,我们便要早做打算。”
宋易安不由自主问:“芙儿,你为何这般开心?”
范紫芙笑弯了眼,道:“易安,你是不是傻了?既然知道未来走向,只要提前筹划,便能避坑,你说你离京时,被人暗算,客死异乡,你再回忆回忆,可还有什么存疑之事?”
“只要找出其中的问题,我们便可以避免罢相离京之事。”
宋易安垂眸,见她急切拉着他的衣袖,心内五味杂陈。
一瞬,他甚至觉得,她心里从未有过他。
若有,怎会对他的死这般漠然?
担忧的不过是……他被罢相离京。
宋易安苦笑道:“芙儿,我许久没做过这个梦了,这梦就犹如春雨迷雾,不似真切。”
“能记得的,我都告诉你了。”
范紫芙轻轻抬起手指敲击桌面,迅速回忆书中所写。
她只看过上部,宋易安上任后大范围推行各条新政,保守派日子处境十分艰难。
她倒不知宋易安后来被罢相、被暗杀。
如今吴清洛与她的命运都与书中不同。
且宋易安又提早升任宰相,那说明此书由不得作者了。
范紫芙唇角上扬,手指敲的更快。
好,很好,非常好。
她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好似重回未入狱前身处高位时。
只这一次,她不会被任何人干扰。
乘着宋易安这股东风,她这捡来的一世当过得顺风顺水。
眼下,变数在吴清洛,这一次,得捶死她!
对,还有吕俭,能接替宋易安,说明早有准备。
不能让他与司马家结亲,再生变数。
只有按照原剧情走,她方能发现漏洞。
范紫芙此时思绪飞舞,兴奋异常,果然只有战斗方能激发她生活的热情。
却没听到宋易安的唤声。
宋易安深深叹口气。
以往的算计与利用,果真是要还的。
她竟不在意他的死……
为何不在意……
如何让她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