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长老。”白书全突然联系濮煦灼。
看着面前半透明的影像,濮煦灼百思不得其解:“你小子哪得知我的位置的,这么精准的联系上我……算了,你找我什么事,宗里出问题了?”
在戒严结束后,各个势力都陆续送弟子离开碧阙城,回到大本营,玄天宗人也不例外。
“没什么,我想问问楚师弟的近况。”白书全担忧道,眼底藏着不明显的焦急,折扇小幅度地拍打手掌。
“大家都很担心他的状况,而且……”他犹豫了一下,“宗里近日没见到夏师弟,你知道的,他状况很糟糕,我怀疑他去了北棣……”
“不早说!”濮煦灼气极地打断道,只觉头一抽一抽的痛,一个两个,就没个省心的,“现在什么情况,这不是胡闹吗?”
他深吸口气,冷静下来:“通知桑师弟了吗?”
“已经通知了,桑师叔让我先跟你说一声。”白书全道。
“行,我会注意的。”濮煦灼准备结束传讯,白书全忙阻止道:“等等啊天阳长老,好不容易联系上,好歹让我见一面楚师弟啊!”
也是这个理,濮煦灼没怎考虑就同意了,和其他人说了声,就向关楚修铭的房间走去了,缩地成寸,两三步就到了。
床上背对着人,头半埋进被子里的,不是楚修铭是谁?濮煦灼挑眉:“你都气几天了,人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但随着他越走越近,再随意放松,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床上的人,没有一点生者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就是块木头。
濮煦灼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没有理会白书全怎么了的询问,几个大踏步上前,面无表情地把人拽出来,有意识的关注下,傀儡的本质暴露无疑。
白书全的扇子一下停了,张了张嘴:“……楚师弟哪去了?”
“不用担心,我把这个小兔崽子逮回来。”濮煦灼很冷静,冷静地在心里把某个不省心的家伙大切八块。
……
……
传讯结束了。
白书全垂着头,面无表情,烟倚书从门后走进来,她道:“你心态出问题了。”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白书全没有回头。
“夏师弟说他去闭关了,寻常闭关以月来记,岂今为止不足五天,楚师弟更是与我们距离遥远。”烟倚书表情复杂,“你在监视他们,不,应该说你在监视所有你亲近的人。”
白书全没有否认:“你说的太夸张了,我不可能监视得了长老。”
“是不可能,而不是不想。”烟倚书点出,她不怀疑,如果不是能力不够,白书全会不会连长老们一起监视。
“你太极端了。我知道大师兄的事给你造成了很大打击,我们都很伤心,可你不能这样,没有谁喜欢自己的所有隐私被另一个人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你该尊重他们,相信他们……大家是朋友,不是吗?”
“这是有必要的。”
白书全说:“如果以前我便这样做,那么我们就不会对大师兄身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而现在,你不能否认,夏师弟和楚师弟的事——也许就这些提前的时间,足够让长老从危险中救下他们——这是有必要的。”
这是有必要的。白书全想,知道身边人的近况让他心里的不安全感消散了些,他不用再担心所爱之人在未知的地方受到伤害,他可以随时得知他们的近况。
再好不过。
但还不够,他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想到突然消失的楚修铭的信息,白书全眼神渐冷。
“你……”烟倚书眉宇紧蹙,白书全的固执出乎她的想象,他现在就是个尝到甜头的赌徒,沉浸在疯狂的喜悦里,靠言语劝说的道路是行不通了。
她又不能把这个混蛋杀了。烟倚书恨恨的磨牙。
至于要不要告诉其他人,最开始她是不想告诉的,不希望大家因为这件事发生嫌隙,只要她能制止住白书全就好。
但现在……如果真的不行,她也不打算隐瞒,那对其他人不公平。
“你要告诉其他人?”白书全肯定的问道。
烟倚书冷笑:“你总不该指望我帮你一错再错下去。”
她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我不能看着你在歧途上越走越远——你现在的心态很危险——如果你走偏了,那我就拉你回来,那个阳光灿烂的未来里,不能少了你。”
“……作为朋友。”她道。
白书全抿嘴,良久轻叹道:“我很抱歉。”他回身,接住忽然昏迷的烟倚书:“我很抱歉。”
“但请相信,我足够冷静与清醒,你未来会明白的,这是有必要的。”
早在他放在烟倚书身上的监视消失时,他就明白对方发现不对了,她总是那么敏锐。
他做了准备,烟倚书反对与不赞同的准备,只是之前,因着心底隐秘的情思,他到底怀了不切实际的期望,他期望烟倚书能理解他。
他当然清楚,他的这番举动,其他人不可能理解。
但这是有必要的。
只要知道足够的情报,就能提前湮灭危险,或在危险到来时,更好的保护,最终所有人都会安全而幸福的活着。
有什么不好?生命是最珍贵的。
何况足够的情报,同样能保障幸福。
“这是有必要的。”白书全将一个瓷白的小瓶打开,凑到烟倚书的鼻翼下,淡金色的气体被吸入体内,她不会忘了今天的事,但她会慢慢淡化今天,乃至最近七天的事。
就像被放在不知名角落的物品,存在,但若不刻意寻找,根本不会想起。可如果连那件物品的存在都淡化到模糊,又如何刻意寻找。
除此之外,他还要重新为烟倚书放个监视,为了不会再次被烟倚书发现,他费了不少心思,他在她耳后种了一颗特别的痣。
“见谅。”白书全眼神晦涩,避开其他人弟子,他把烟倚书送回她的房间,为她掩好被角,定定地看了一会对方恬静的睡颜,转身离去。
他是喜欢她的。
但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不可能了。
不,或许说,一开始就不可能。
烟倚书不喜欢他,甚至对方疑似喜欢女孩子。
而白书全,他厌恶与恐惧婚姻关系。
他从一开始就止步于线外。
从未想过跨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