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亚面部肌肉骤然紧绷,如同坚硬冰冷的石刻,眉宇深深地拧起,仿佛要将光滑的额头挤压出纵横交错的沟壑。
他倾尽全力,从灵魂深处榨取着每一丝残存的意志力,竭力想要操控着沉重的脑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妄图躲避米拉珍手中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不明物体。
然而,在这股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徒劳的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狂风中无助飘零的落叶,脆弱而渺小,根本无法掌控自身的命运。
“唔……不要……”
游亚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破碎的音节,每个字都带着濒临绝望的抗拒与哀求。
米拉珍嘴角,却缓缓勾勒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那笑容,不再是平日里温暖和煦的阳光,反而如同地狱深渊中妖冶绽放的恶魔之花,美丽而危险,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气。
她欺身而上,一只手如同冰冷的铁钳般,精准而有力地钳制住游亚的脑袋,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把泛着令人作呕恶臭,形状如同腐烂泥浆般的诡异物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同执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般,粗暴地塞进了游亚紧闭的嘴里。
得逞之后,米拉珍并未就此罢休,反而变本加厉,双手紧紧地捂住游亚的嘴巴,不给他丝毫反抗和吐出的机会,确保那团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东西,被彻底吞咽下去,不留一丝一毫逃脱的可能。
病床上,游亚双目瞬间圆睁,瞳孔涣散,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破败玩偶,脸上布满了绝望与生无可恋的灰败之色,仿佛灵魂已经被彻底抽离,只剩下一具被无情玩弄到支离破碎的躯壳。
一旁的米拉珍,精致的脸庞上却洋溢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那是一种如同艺术家完成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伟大艺术品般的,扭曲而诡异的成就感。
露西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她紧紧地抱着蓝色的小猫哈比,娇小的身躯蜷缩在冰冷的墙角,瑟瑟发抖,如同被遗弃在寒风中的幼小兽崽,眼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简直……就是恶魔啊……”
哈比也瞪大了翠绿色的猫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颤抖,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每一个音节都如同从牙缝里艰难挤出,精准无比地表达了自己和露西此刻内心深处最真实,也是最强烈的感受。
……
尘封已久的回忆闸门缓缓开启,时间如同倒流的河水般,逆转回不久之前那看似平静的时刻。
游亚刚刚礼貌地和温柔的米拉珍打完招呼,露西便紧随其后,神情略显局促,满怀歉意地走了进来。
米拉珍依旧兴高采烈,热情地与虚弱的游亚寒暄过后,露西才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从她身后缓缓走出,那副模样,仿佛生怕惊扰到房间里脆弱的宁静。
当露西的目光,真正触及到病床上游亚此刻的凄惨模样时,她那双明亮的眼眸瞬间被一层水雾所笼罩,眼眶也迅速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无助地打转,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带着浓浓的自责与愧疚,如同受伤的小鹿般低声说道:
“游亚,真的对不起……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不,露西。”
未等露西将充满歉意的话语说完,游亚便虚弱却坚定地出声打断了她,语气温和而有力,仿佛一股温暖的清泉,缓缓流淌进露西干涸的心田。
他用充满柔和光芒的眼神,凝视着露西那双因为深深的自责而泛红的双眼,轻声安慰道:“露西,关于幽鬼支配者公会突然袭击妖精尾巴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全部知晓了。”
听到游亚这番话,露西和一直温柔微笑地站在一旁的米拉珍都愣住了,精致的脸庞上同时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毕竟,幽鬼支配者公会之所以会突然之间,如同疯狗一般,不顾一切地对妖精的尾巴发动战争,其背后隐藏的真正原因,她们也是在战斗结束之后不久,才从负责调查此次事件的魔法评议院士兵口中得知。
游亚并未在意两人惊讶的表情,他只是微微停顿了片刻,让露西能够更好地消化这个略显惊人的信息,然后才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与温柔:“露西,你……喜欢妖精的尾巴吗?”
“当然!”露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语气坚定无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我最喜欢妖精的尾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这里有我最重要的伙伴!”
“那就足够了,露西。”游亚虚弱地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如同阳光般温暖而令人安心的光芒,仿佛能够驱散一切阴霾与不安,“既然你如此深爱着妖精的尾巴,那么,其他多余的话便无需再多言。因为,我们是同伴啊,是生死与共,可以将后背完全交给对方的伙伴,我游亚,永远不会抛弃任何一个珍视的同伴。”
听着游亚发自肺腑,真挚无比的话语,露西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奔涌的情感,积蓄已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夺眶而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但这滚烫的泪水,不再是沉重的自责与深深的愧疚,而是充满了被理解,被接纳的感动与难以言喻的幸福。
在这场惨烈无比,几乎将整个公会都推向毁灭边缘的战斗中,游亚无疑是受伤最重,也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
因此,在游亚一直昏迷不醒的漫长日子里,露西内心深处始终被如同巨石般沉重的自责所折磨,日夜难安。
尽管公会里的其他成员,包括温柔的米拉珍,强大的艾露莎,甚至是一向口是心非的格雷,都纷纷表示并不在意她的身世,并且安慰她不要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但直到此刻,真正亲耳听到游亚亲口说出这番充满力量与温度的话语之前,露西内心深处那份沉重的枷锁,始终无法真正卸下,她也始终无法真正原谅自己。
而此刻,真切感受到游亚那如同冬日暖阳般温暖的关怀,露西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压在心头沉重的包袱也随之烟消云散,她也终于对自己的身份,以及在妖精尾巴公会中的归属感,有了更加深刻,也更加清晰的认同。
看着泪流满面的露西,米拉珍心疼地将她轻轻拥入自己温暖的怀中,如同大姐姐般温柔地轻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露西,不要哭了,游亚说的没错。无论是他,还是公会里的其他人,都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你,我们永远不会责怪自己的家人,永远不会。”
目睹着眼前这温馨感人,充满了脉脉温情的一幕,游亚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由衷的温柔笑容,内心深处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驱散了身体上的病痛与疲惫。
“对了,露西,稍后可能还需要你帮个小忙呢。”
米拉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拭着露西依旧挂着泪痕的脸颊,温柔的目光却突然转向了摆放在桌子上那个神秘的陶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小女孩般,对着露西俏皮地眨了眨眼。
“游亚,我这里可是有一个‘好东西’哦……”
米拉珍脸上依旧挂着温柔如水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脸颊,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诱惑与危险,她迈着轻盈而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向病床上的游亚,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让人心生不安。
不妙!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瞬间如同狂潮般,猛烈地笼罩了游亚的全身,让他瞬间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看到米拉珍此刻这副温柔得有些过分的模样,游亚心中警铃大作,疯狂地拉响了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别看米拉珍平时在公会里总是一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如同完美女神般的形象,但在私下里,尤其是在面对公会里的男性成员时,她却经常会展现出隐藏在温柔外表下的,腹黑,恶作剧,甚至有些小恶魔般的性格,并且乐此不疲地用这种看似温柔的语气,诱导公会成员去做一些极其羞耻,令人尴尬至极的事情。
“米…米拉小姐,那个……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我突然想起来,我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了,波流西卡婆婆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病人需要静养,需要绝对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