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进入尾声,殿内的气氛逐渐放松,酒意也随之升腾。
宫中的贵族和朝臣们时不时偷偷投向秦明,或低声交谈,或窃窃私语,显然他成了今日宴席的焦点之一。
太后的身旁,老嬷嬷轻声提醒:“太后,午宴结束后,文娱活动即将开始。
如果那位愿意参加,不妨和大家一同消遣。”
太后轻轻点头:“让他去吧,既然已经回宫,就不必再拘谨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皇帝,“不过……”
皇帝听出了她话中的疑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一旁的容公公。
容公公低头应命,不一会儿走上前,笑容满面地说道:“宫中为各位准备了几项文娱活动,供大家消磨时光。”
话音落下,宫人开始引导宾客们前往活动区。
秦明则与程成一同,跟随太后步入了另一方向,看情形要单独谈话。
五皇子眼见此状,神情略显遗憾,而后转头向箫瑜安望去,却发现她的座位早已空无一人。
“人呐?”
他愣了愣,眉头微蹙,正欲向身旁的宫人询问,忽然被三皇子一把拉住,“哎呀,你那堆兄弟都等着你呢,还找他干嘛?”
五皇子嘴角微动,欲言又止,“可是……”
三皇子打断了他,笑道:“好了,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会儿,管他做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别去理会。”
五皇子无奈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寻找箫瑜安的念头,转身飞奔向活动区,“这次先放过他!”
“还以为公子今天要与人斗智斗勇呢。”云轻跟在箫瑜安身后,调侃道。
箫瑜安头也不回地走着,淡然回答:“他们京城人自成一派,咱们势单力薄,何必自讨苦吃。”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云轻明悟,“也对,咱们人少,还是别跟他们硬碰硬。”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听白好奇地问道。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避一避热闹。”箫瑜安淡淡地回应。
“噢。”听白有些失落,今日宫里准备了各种活动,他心里还是希望箫瑜安能参与,他们也可以看看热闹。
但同时他也明白,宫中复杂的局面不适合随便涉足。
“哎。”箫瑜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四人,“我们先老实待着,等出了宫,我再带你们好好玩。”
听白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道:“好啊!”
与此同时,程成正在向太后讲述他找到秦明的经过。
原来,一开始是他手下来报,说当铺收到一件不寻常的白玉玉坠。
那块玉材质为上等暖白玉,价值连城,通常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佩戴。
令人疑惑的是,玉坠的款式竟是普通的祥云图案,虽然常见,但雕工却异常精细,隐约透出某种玄机,非寻常工匠所能雕刻。
手下人察觉到异常,立即将消息通报给程成,并找到了拥有玉坠的秦明。
程成前去时,才发现秦明长得几分眼熟,询问得知少年年十七,原本是打算将这块玉坠变卖,以便为养父办葬礼。
而后,程成注意到他后颈处的胎记。
话落,程成示意秦明转身,少年低头,露出朱红色的月牙形胎记。
程成轻轻拉开他的衣领,将四颗月牙完整展现出来,太后凝视着秦明的后颈,久久未语,神情复杂。
她缓缓伸手,触碰着那些痕迹,轻声道:“以前听闻此事,哀家一直觉得难以置信,竟有如此模样的胎记。”
程成笑着补充:“长公主天资卓越,想来她的孩子自然也不普通。”
太后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深意。
秦明将衣领拉回后,一旁的宫廷雕刻师方老头递给他那颗白玉玉坠。
方老头向太后和皇帝行礼,“这确实是当初长公主命令老臣打造的玉坠。
此玉长公主无意间所得,殿下命老臣为她做成两颗平安玉坠。”
“两颗?”太后略感疑惑,长公主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吗?
这般想着,太后直接问出疑问:“那另一颗在哪儿,长公主可说过为何要打造两颗?”
方老头摇头道:“老臣并不知晓,可能是长公主想为孩子打造一对,也有可能一颗玉坠太大,便做成了两颗。”
太后思索片刻,觉得此事似乎无关紧要,便不再追问,“好了,你下去吧。”
老头恭敬退下,程成见状也开口退下。
太后看向秦明,温柔地抚摸着他清瘦的脸庞,“孩子,你受苦了。”
秦明眼中闪过一丝红润,哽咽着道:“不苦,养父待我很好。”
他的面容姣好,眼角微微含泪,看上去让人心疼。
太后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了,孩子,一切都过去了。”
秦明感动万分,手轻轻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
太后看出了他的担忧,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别怕,孩子,你已经回家了,哀家在你身边。”
“谢谢,太后……”秦明声音低哑,满是感激。
“傻孩子,以后私下里,叫我祖母就好。”太后轻轻笑道。
这时,皇帝开口:“你是打算住在长公主府,还是秦侯府,或者住秦玉竹那儿?
他是你表哥,等他正式任职,秦家人也可能会来京城。”
秦明略显犹豫,声音低哑:“多谢陛下,我……自己住就好。”
太后有些不赞同:“你才刚回家,怎么一个人住?不如来宫里陪哀家住。”
秦明微微低头,看向皇帝,神情有些紧张:“宫里娘娘众多,孙儿恐怕不适合。”
皇帝微微眯眼,淡然应道:“好,那就依你所言。
不过,长公主府还需整顿一段时间,暂时先安排你住另一个院子。”
秦明恭敬行礼:“谢陛下。”
太后温和一笑,“好了,今日宫中准备了许多活动,你也去玩玩。”
秦明面露担忧,似是不愿,可能是担心他什么都不会,怕闹出笑话。
太后看出他的顾虑,轻拍他的手,“孩子,想玩什么就去玩,不想玩也可以跟别人聊聊,或者看看他们玩。
你是哀家的孙儿,若有人欺负你,直接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太后看了看皇帝,继续说道:“陛下是你舅舅,如果遇到难事,也可以找他。”
皇帝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太后的话。
随即,秦明便跟随太后一起走向活动场地。
而皇帝则转身走向另一处,穿过花园,登上了一座高塔。
此时高塔上,箫珏正坐在围墙边上,手中拿着茶盏,目光静静地落在远处的景色上。
皇帝挥袖示意,宫人止步,守在不远处。
片刻后,皇帝与箫珏在面对面而坐,气氛寂静而微妙。
箫珏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外界,此处位置恰到好处,右侧可以看到热闹的活动场地,左侧则是远离喧嚣的安静一隅。
箫珏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左边,看到箫瑜安一行人正朝湖边移动,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另一边,恰巧看到太后带着秦明缓步出场。
“陛下,那是长公主的儿子?”箫珏冷笑。
皇帝微微勾唇,也看过去,眼中带着一丝深意,“谁知道呢?
但既然他们这般精心安排,朕就随他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