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朵惊呼一声,慌乱地推拒他,“啊……”
季祈安愣了愣,眼底划过一缕黯淡,旋即恢复平静。
今日短暂的相处,他对她的心思再明确不过。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
季祈安不再勉强,放开了她,并替她理好凌乱的鬓发,柔声叮嘱道:“路途颠簸,你小心点儿,不要伤到了自己。”
姝朵看着季祈安的表情,眼中飞快划过一抹笑意,面上则是歉意万千,“将军,我、我只是……”
她咬着唇瓣,“姝儿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只是我已是景珩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将军的一份情意,姝儿自是不能回应,请将军恕罪!”
“倘若我问你,你若不是二殿下未过门的妻子,可愿回应我的情意呢?”季祈安凝视着姝朵,深邃幽黑的瞳孔平静无波,像一泓幽潭,令人猜测不透。
姝朵微愣,眼神有瞬间茫然,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我已是景珩哥哥的人。”
季祈安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胸腔内翻涌的酸楚,“我明白了。”
他垂眸掩饰住眸底的阴霾,随即站直身子,没再开口说话,浑身弥漫着一股孤寂之色。
姝朵亦是低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季祈安虽早料到会是这般结果,但当真正从她口中听到拒绝,那种感觉比剜心更加疼痛难耐,只不过想让他放弃。
那只有两个字,休想!!
看着姝朵红润的眼眶,季祈安蹲在其身前,轻柔地探出手抚摸着她软嫩的脸颊,说出来的话却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你可知道若是我不支持君景珩反而去举荐大皇子会怎么样?”
姝朵震惊地抬眸望着他。
“届时君景珩的储君之位将由大皇子继承,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君景珩这一条命还不够赔的,就连你们姝家也难逃其咎。”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像一块重石砸在姝朵心头,卷起千层海浪。
季祈安说得没错,君景珩最大的依仗便是他手上的兵权,大皇子早已有了谋逆之心,此人手段阴狠毒辣,若是继承储君之位,也难保不会对姝家下手。
看着姝朵血色全无的脸庞,季祈安心中一抽一抽的生疼,可该做的事不会有半点改变。
他握住姝朵颤抖的指尖,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手,“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会全力辅佐君景珩登上皇位,保姝家永生永世不倒。”
姝朵怔然地看着他,一双美眸渐渐浮现泪水。
“将军,为何是我?”姝朵哽咽着问道。
季祈安轻轻捏住她的肩膀,低声叹息,“因为你是我季祈安此生最重要的人。”
马车在将军府外停下,守卫恭敬地掀开帘子,季祈安先行走下马车,似乎忘记先前两人的不快,一下车后便抬起手扶着姝朵下车。
姝朵低着脑袋乖巧地站在他身旁,两人宛如亲密无间的伴侣,却没一人开口说话打破这份沉静。
这诡异的气氛在君景珩的到来达到了顶峰。
“姝儿,祈安,你们这是去了哪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姝朵猛地抬起头望向前方,原本迷蒙的杏眸立刻变得明亮璀璨,娇俏地唤道:“景珩哥哥!”
君景珩一袭黄衫,腰束墨带,身形修长挺拔,俊美非凡,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尊贵之气。
他的目光落在一同下车的两人身上,眸光倏地变得一变,心头略微有些不舒服,却没当场表现出来。
只不过加快了步伐,几瞬之间便将姝朵和季祈安隔开站在中间。
刚做完这一动作,君景珩便猛地僵住,他怎么会下意识的做出这种动作?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君景珩皱紧眉头。
季祈安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在担心什么?
君景珩好笑的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多想。
季祈安收敛神色,微微躬腰,唤道:“二殿下。”
君景珩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越过他看向姝朵,“姝儿今日去哪了?”
姝朵浅浅一笑,宛若盛放的芙蓉,清新脱俗,“托将军的福,和柳姑娘一起去静观寺上了香,见到了妙手僧人,也算收获颇多。”
听到这,君景珩不免为自己刚刚的猜测感到好笑。
原来是和柳禾安一起去的,想来是季祈安不好意思将姝朵留在将军府里便一起捎上了。
“你身体不好,应多注意休息,下回出门可要询问我的意见了。”君景珩语调微扬,隐约夹杂了关心之意。
姝朵脸颊浮现羞怯的红晕,“知道了。”
“咳咳,”季祈安突然咳嗽起来,引得君景珩侧目,他问道:“祈安,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咳嗽罢了。”季祈安揉着眉心,神情疲惫,眼角还有几分倦色。
“既然如此,那你早点歇息。”君景珩开口说道。
“嗯。”季祈安颔首。
君景珩看向姝朵,温声嘱咐道:“姝儿,明日我带你出城游玩一番。”
姝朵轻咬唇瓣,似乎在犹豫,最后却摇头拒绝道:“景珩哥哥,我想在府里休息几天。”
君景珩闻言,抬眸望向她,“为何?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
姝朵垂首道:“只是有些累了,不太想出门。”
季祈安余光一直注视着姝朵,她虽然低着脑袋,但他仍能捕捉到她嘴角噙着的淡笑,很美……
可惜她从未对自己露出这种笑容。
她不想出门究竟是因为累了,还是单纯的不想见到自己呢?
季祈安不知道,他心中涌起阵阵酸涩之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以免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做出让姝朵为难的事情。
流烟一直在静谧居门口翘首以盼,走走停停,时不时观望下门口看有没有姝朵的身影。
要说流烟为何那么紧张,这还是拜季祈安所赐。
从静观寺返程时,季祈安便带着姝朵先行一步离开了,流烟自从明白季祈安的心思后便知道他这是在有意与自家小姐增加独处的时间。
可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两人都还不见回来,若是二殿下找上门来,她又该如何解释?
正当流烟急得团团转时,她突然瞥见远处缓步而来的两抹身影,顿时喜形于色,连忙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二殿下。”流烟双膝跪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