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朵看了阮景盛一眼,然后站起身走到李知源面前。
“什么事啊?非要到这里说?”
李知源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那个阮团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离他最近的姝朵能听到,其余人根本听不到。
这也导致在阮景盛的视角下,两人亲密无间。
姝朵愣住,下意识看了阮景盛一眼,正巧撞上他漆黑的眼眸。
她的心脏蓦地一跳,连忙移开视线,慌乱地否认:“才、才没有……你别胡说。”
说完之后,她立刻飞快跑开,重新坐回位置上。
李知源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失笑。
她还真当自己看不出来?
不过也不知道她看上的这人有没有婚配。
前不久他见姝朵一人搭建摊子,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的,不由动了恻隐之心顺手帮了几个小忙,一来二去就熟了。
李知源承认一开始是冲着姝朵长得漂亮去献的殷勤,可自从相处之后,就发现她与其他女人都不同,是真的单纯善良。
他自是动了心,却也没到非她不可的程度。
既如此,他倒是想让这人找到真正的幸福。
根据他的观察来看,这阮景盛也无非对姝朵无意。
姝朵拍了拍滚烫的脸颊,一时之间有些不自在,好半晌都缓和不下来。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阮景盛,见他似乎并没有留意自己,心中稍安。
可殊不知,阮景盛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看着她泛红脸颊,他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酸涩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
他缓慢地握紧手指,指骨泛白。
李知源注意到阮景盛的神情变化,唇角微勾,计上心头。
于是他重新坐下来,特意夹了一块豆腐进姝朵碗里,语气亲昵。
“朵儿,你多吃点,免得待会儿饿了。”
他这话一出口,原本沉默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又尴尬。
阮景盛不动声色放下筷子,目光深邃地盯着姝朵。
姝朵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看得浑身发毛,但她强忍着没动,在心里默默给李知源点个赞。
真是个好队友!!
“好,谢谢。”姝朵乖巧地道谢,然后低头专心用饭,假装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目光。
李知源嘴角弯了弯,露出满足的笑容。
“你啊,真是迷糊,头发都要掉到碗里去了。”
他伸手撩起姝朵额前垂落的发丝,轻柔地拂到她脑后。
姝朵脸颊再次染上粉红色,羞赧地偏开头,避开李知源的碰触,声音细若蚊蝇:“我自己来吧,谢谢。”
李知源笑笑,没再坚持。
他刚才那个动作实在太暧昧,是人都能察觉不对劲来,何况是一个实际上占有欲爆棚的男人?
阮景盛双拳攥得死紧,俊美冷硬的面庞阴郁到极点,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李知源似乎还觉得刺激得不够,故意说道:“朵儿,一会儿我替你去送阮团长吧,你在这里看摊子,一会儿来了客人,我也不会卖。”
他故意加重“送”这个词,提醒阮景盛,他对于姝朵而言只是一个外人。
阮景盛抬眸看向他。
李知源挑眉,迎上他锐利森寒的目光。
阮景盛眼神冰冷,却没有表露分毫,只淡漠地收回视线,随即站起身。
“姝同志,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径直越过桌子离开。
李知源目光落到姝朵身上,带着明显的戏谑。
“朵儿,我看他就是喜欢你,他这副模样,分明是吃醋了。”
“你胡说什么呢,他有对象了。”
姝朵赶忙站起来,冲着阮景盛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听言,李知源呆愣在原地,一时半会儿还没消化到刚接收的信息。
有对象了?不可能啊?
要真有对象,怎么会对他有如此的敌意?
谁都不知道,阮景盛的眼神就差要砍掉他的手了。
虽然他掩饰得及时,李知源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煞气。
这恐怕不是对普通朋友能有的感情吧?简直是夺妻之恨了。
“阮团长。”
“阮团长。”
“你等一下。”姝朵跑上前拉住阮景盛的胳膊,阻止他走远。
阮景盛脚步停滞片刻,回转过身看着她。
姝朵抿了抿唇瓣,随后从荷包里拿出十块钱,递给他:“阮团长,这钱你拿着。”
闻言,阮景盛面色骤冷。
这是第三次了。
她就这么想跟自己撇清关系?
第一次和第二次是不好意思。
那这次呢?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刚刚那个男人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胸腔中翻涌起滔天怒火,理智全无,只剩下疯狂的嫉妒。
他猛地抓住姝朵的肩膀,却下意识收小手中的力道,唯恐伤到她。
姝朵吓了一跳,不解地望着他:“阮团长?你——”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嗓音沙哑得犹如破锣。
“我、我没有。”姝朵摇摇头,急切地辩驳。
“那你给我钱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当掉身上的玉镯后,加上在豆腐摊一起赚到的钱,我知道你有对象,我没有想破坏你们的感情,只是你帮助我这么多,我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说着,她眼角的泪珠轻轻滑落,滴答落在他的手上,晕开一圈水痕。
她这副委屈巴巴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尤其是配上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儿,更令人心生保护欲。
“你别哭……”阮景盛慌了,连忙松手。
看着她眼角残留的晶莹泪花,他只觉得心脏处钝痛难耐,仿佛有人狠狠拧了几把。
他想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但最终只是僵硬地放弃这个念头,低哑着问道:“那玉镯你当给了谁?”
姝朵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没接话,只是将钱塞给他:“你拿着。”
阮景盛没有立刻接过。
见状,姝朵以为他不肯收,便要往回抽,却被他按住手腕。
“我认输了。”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饱含着复杂的情绪,似乎在隐忍克制着某种情绪。
姝朵愣了愣,茫然地眨眨眼。
什么认输了?
阮景盛看了她两秒,忽而俯首,吻住她的唇。
姝朵震惊地睁大眼睛,忘记反应。
他的吻很温柔,轻柔缱绻,让人沉溺其中。
良久,他缓缓松开她,眼底的情愫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深藏于内心的执拗与决绝。
阮景盛低下头,与姝朵的额头相抵,低喃着道:“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