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语气温和道:“施主,莫要开玩笑了,你先待在永宁寺养好伤吧,其余的事情,之后再说。”
“你不赶我走了吗?”姝朵欣喜地问道。
“嗯。”他应了声,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在你伤养好之前,都可以待在这里。”
“太好了。”姝朵高兴地扑到他怀里,用力搂紧他劲窄的腰。
玄玉身形一僵,耳根染上了一丝绯红,连忙挣脱了她的拥抱。
“施主,请自重。”他压抑着体内的冲动,平静地说道。
“佛子,你看着我。”姝朵捧着他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
玄玉余光瞥到她缠着绷带的双手,眉心皱得越发紧了。
身体却未曾动弹半分,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月光下,两人纠葛在一起,四目交接,暧昧至极。
玄玉面容清俊,一袭素净的月牙白袈裟裹在他修长匀称的身躯之上,衬得他越发出尘飘逸,恍若谪仙临世。
她凝视着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这般好,我该怎么办呢?”
话音一落,玄玉便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动弹不了了,浑身酥软无力,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呃……姝施主,你做了什么?”
“佛子,你可知道为何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为何想要对我们妖类赶尽杀绝吗?”
玄玉眼睫轻颤,喉咙干涩道:“为何?”
“因为……”她凑近了几分,盯着他那双墨黑幽邃的眸子,“我们的血能治愈凡人的伤势,即使是九死一生之人,只要服食了妖的血,也能够活下来。”
玄玉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所以,佛子,你不要拒绝我。”
说罢,她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受伤的手腕——
“唔……”
剧烈的疼痛令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鲜血沿着她白皙的手腕缓缓往下滑动,最终浸湿了她的衣襟,浸湿了一大片。
玄玉瞳孔骤缩,双拳握紧。
“你疯了?别乱来!”
他第一次用这么愤怒的语气说着话,往常清冷俊逸的面容此时也染上了怒气。
“来,把它喝了,很快你的伤势就会好起来了。”她将冒着血水的手腕递到男人的嘴边,柔声说道。
玄玉闭上了眼睛,侧过头去避开,无声地拒绝。
她的手悬停在半空中。
“佛子,你真的不愿意喝吗?”
玄玉沉默不语。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强行喂你了。”她微微扬唇,似乎早有预料。
下一秒,玄玉便感觉唇间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物体,还有些许咸腥味儿弥漫开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女子独特的馨香。
玄玉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姝朵那双含笑的眼眸,以及那张离他咫尺之遥的艳丽的小脸。
她的唇很凉、也很软。
他想推开她,奈何身子软绵无力,根本使不上劲儿。
“你……”欲要出口的话语,悉数淹没在了姝朵的热吻中。
过了许久……
她亲吻了一下他的薄唇,继而松开了他。
“你不愿意喝,我也只能用这个方法。”姝朵眨巴着眼睛,安抚道,“放心吧,喝了妖血,也不会有碍你修习佛法的。”
鲜艳的血液顺着玄玉的舌尖,滑落到咽喉处,流淌到胃部。
一股暖流从腹腔中升腾而起,他竟感觉自己身上的疲惫与酸楚消散许多,甚至连精神状态都比之前好了几分。
“现在感觉舒服点了吗?”她关切地望着他。
玄玉没有答话,依旧保持缄默,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得了间隙之后,他的目光立马看向她的伤口,双手还被绷带包扎着,可右手的手腕处却有一道窟窿,正汩汩地冒着血珠。
他伸出手抓住了姝朵受伤的右臂。
“佛子?”
玄玉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替你包扎。”
她摇头:“我的伤不要紧。”
“听话。”他难得透露出几分命令的语气,
“好。”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玄玉拿起纱布,动作熟练地给她绑起伤口。
姝朵静静地望着他,嘴角挂着浅笑。
“佛子,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永宁寺呀?”
玄玉垂眸,看着她满是伤痕的双手,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里不收女徒弟,若是你想学习佛法,我可以将你带去尼姑砚,在那修行。”
“噗嗤~”姝朵忍不住笑出了声,“佛子,你有时候还真是一个呆子。”
“……”他沉默了,低头继续给她处理伤口。
“不过呢,”她忽然凑近了他,“你这样也挺好的。”
“嗯?”
“虽然呆了点,但是,我很喜欢。”
玄玉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她,却见她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眸子弯成了月牙,十足俏皮灵动。
他怔愣了几秒,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眼前的人说喜欢他,但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心跳如鼓。
更何况,他的唇上还沾满了她的血迹,那股淡淡的甜腻的血腥味儿还残存在唇齿间。
“佛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佛子,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你能在这陪着我,哪里也不去吗?”姝朵的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喃喃低语。
玄玉看了看她苍白的小脸,以及那双被纱布包裹住的双手。
那原本纤细白嫩的手因为烧伤的缘故,变得粗糙不堪,而右手的手腕上也多了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他不由想起昨夜姝朵在火场之中,奋不顾身地将他护在身下,以及刚刚她毫不留情割腕喂血的画面。
心头蓦地一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睡吧,我就在这打坐。”
“好。”
姝朵靠在他温厚的胸膛,闻着属于他的淡雅檀木香气,慢慢合上了眼帘。
玄玉垂眸望着怀中女子恬静美丽的容颜,眼神微黯。
他欠她太多了,唯有尽量弥补才能减轻些心中的愧疚感。
过了许久,等姝朵熟睡过去,玄玉才将她放置床榻上,盖好被褥。
他才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子,往外走去,很快就端了一盆水回来。
他坐到床榻边,将毛巾拧干,轻轻地替她擦拭着手腕处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