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义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独孤其玉,只见她脸上神色自然,看起来正常得很。
不由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果然,两人落座之后闲聊不久,蓝儿就重新回来了,此时她脸上神色自若,丝毫不见刚才慌张模样。
手上端着一只剔漆承盘,上面是一壶茶水和配套的杯盏,以及几样精致的小吃茶食。
蓝儿把小吃茶食放桌子上摆好,在帮两人各自倒上一杯茶水,这才退到一旁,在角落一处绣墩上坐好。
此时外面传来秦管家询问声音:
“小姐,车队已经准备好,是否现在就出发!”
得到独孤其玉回应之后,外面稍一躁动,随即回复平静。
车厢内的姜义只觉马车微微一震,轮毂开始滚动前行。
不多时就已经出了北垣成,沿着赤岩山脉底部的大道开始西行。
看着外面连绵山脉火红一片,与另一侧绿植繁茂的景象截然不同,姜义顿时心生好奇,开口询问:
“为何这山脉上不见绿植?”
独孤其玉解释道:
“这赤岩山石质较为特殊,少于草木能在其间生长,再者我们北域七城丈此山脉连通,其间偶有一些特殊植物生存,也早早派人清理,避免妖兽滋生。”
“原来如此!”姜义恍然点了点头,他注意到外面的道路并不怎么平坦,石块沟渠多有,但身下马车却甚是平稳,一路行来只是微微晃动,不由夸道:
“这马车避震做得不错!”
要知道现代的一些汽车避震尚且做不到如此,而以此界的生产力,想要做到这点确实不容易。
独孤其玉笑道:
“关于此事我到略知一二。此车轮轴处设计有缓冲机括,乃是是用土莽牛的头骨所制,因而效果才如此出众……”
姜义知道她所说的土莽牛是何物。
这是一种较为常见的草食妖兽,生长于北垣城外数百里外一处广袤的草原之上,其身形庞大力大无穷,且脾气暴躁,攻击方式就是用头去撞击对方,加上其经常结群而行,因而在草原上也算一霸。
不过这些年人类涉足以后,就动用各种陷阱手段,轻易把它捕获,只是多为其巨力异材以及一身皮肉。
但后来才发现其头骨结构特殊,能承受巨大重击而丝毫不损,这才把它当做缓冲材料使用,多用在一些铠甲内衬以及盾牌把手等部位。
而现在独孤其玉这么一说,想来是已经开发出更多功能。
姜义两人正闲聊时,外面烈日已悄然升起,炽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蓝儿见状,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踮起脚尖拉上青色窗帘。
然后又转身至桌前,替两人重新砌上茶水。
做完这些,蓝儿才退回角落的绣墩坐下。
她将手肘支在膝头,托着粉腮,杏眼时不时就往姜义身上瞟。
昨晚小姐话又出现在脑海里,事后想清楚小姐是在逗她开玩笑,可是……
蓝儿越想越出神,逐渐陷入沉思,随之一股燥意爬上脖颈,然后是脸颊,到了最后甚至连晶莹的耳尖都变得通红。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惊觉不对,周围怎么如此安静。
她定神看去,只见姜义和独孤其玉正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
“呀!”
蓝儿一声低呼,把头埋到膝盖上,只觉自己心思暴露,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钻进去。
姜义哪知道这些,只是闲谈间发现蓝儿脸上泛红,神思恍惚的样子。
结合之前的行为,还以为她是生病了,于是提醒独孤其玉:
“我看她似乎有些不对,莫不是病了?”
独孤其玉见到蓝儿窘迫模样,顿时轻笑调侃:
“哪里是什么生病。我看呐……”
“不好啦,前边出事了。”
一道惊慌喊声远远传来。
前行马车微微一晃,停了下来。
独孤其玉话刚说到一半,却被外面传来的躁动声响打断,顿时面色一冷,沉声喝道:
“怎么回事?”
车厢外,秦伯苍老声音响起:
“小姐稍等片刻。”
马蹄声响起,逐渐远去。
独孤其玉面色微缓,拎起色若青玉的茶壶,帮姜义沏上一杯茶水,微笑道:
“想来是碰到什么阻路妖兽,我们稍等片刻。”
姜义面色微凝,叹了口气:
“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随着马蹄声迅速接近,秦伯焦急声音传来:
“小姐,前边出事了,又有一支商队人马全部失踪,只留下一地货物。”
“什么?”独孤其玉嚯地站起,面色变得极其难看:“难不成是……”
“没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影妖!”姜义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向外行去:
“我去看看。”
“等等,我也去。”
姜义脚下轻点,身形电射而出,几下纵跃间就已来至车队前方。
目光所及,只见不远处一堆人围在空地上。
姜义放缓脚步,来到众人之间。
面前的空地靠着赤岩山脉一侧,面积约十丈方圆,红色碎石铺满地面,只有几许杂草生长而出。
这里就是平日里过往行人商队临时驻扎之所。
空地上面,一大一小的帐篷中间篝火未尽,仍冒着徐徐青烟,旁边被几架不见马匹的板车围起,车上面载着的木箱麻袋堆叠甚高。
这显然是一个商队在此驻扎过夜,看规模大概是个十几人的小商队,但此时这些人都已经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几架车上的驼马。
“肯定是隐妖,上次李家商队也是这般,莫名其妙人就不见,只剩下一地货物。”
“哎,谁说不是呢……”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身后传来喝声:
“让开,让开!”
“快让开,独孤城主来了!”
“……”
众人纷纷避开,独孤其玉带着一众身穿铁甲的异人骑兵来到现场。
“姜先生可有发现?”独孤其玉行至姜义身旁停下,仔细打量周围一切。
“没有!”姜义摇了摇头,往帐篷方向走去:“我们进去看看。”
独孤其玉略一犹豫,也提步跟上。
掀开布帘,只见帐篷铺着一圈厚实的毡垫,中间空地挖了一个浅坑,坑里面沙堆中的碳烬已成白灰,粗劣白陶制成的茶壶尚有余温,冒出丝丝白汽。
看着散乱垫上的几张毛毯,显然出事之时,帐篷里的人正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