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面二人想挖掘更多时,许氏却是一个字也不肯吐露。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语气雀跃,双眼一眨一眨的,像是回到了最单纯的姑娘日子:“娘,嫂子,我有了,兴许有了个姑娘。”
许母眼睛蹭的一下睁大,面色一喜,连声询问:“这是真的,真的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萍氏也关切的看着。
许氏脸颊红扑扑的,语气娇嗔:“前几日发现的,才从李庄大夫那儿回来。一会儿还准备去扯块花布,给我女子做个头巾,再做两双虎头鞋。他现在是什么都不让我做了,我在家只能做些绣活。”
二人得知这个消息是乐的合不拢嘴,纷纷感谢老天爷,觉得这门亲事真是说得好啊。许氏的脸色愈发红润了,就连身子都丰腴许多。
赶紧让她坐下,什么都不让干,就连拿双筷子递个碗都不让弄。
许母铮铮有词:“前三个月最是不稳定,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为好。什么河边井边田里都别去了,早上也别起来太早,寒气入体对孩子和身子都不好。”
萍氏也喋喋不休的嘱托:“怀孕这几个月千万不能胡吃海喝,李庄有个妇人,最喜欢吃酸的,怀了个小子欢喜的不行。怀孕期间各种大补,结果孩子没生下来。听稳婆说死婴拿在手中起码有八九斤,这也太大了,难怪一尸两命。”
许氏表情瞬间变了,手指死死的扣住椅子扶手,真是听不得这种话了。
等季成文将丈母娘家中的柴劈好之后,拿着一只鸡就往回赶。夜里黑的早,早点回去才好。
季家院子里喂兔子的云芷老远就听到车轮吱呀吱呀的声音,手中的新鲜青草往兔子窝一扔,屁巅屁颠的跑出去。看见二人急的迎上去,第一时间询问:“舅母,大夫怎么说,怀上小宝宝了吗?”
“怀上了,大夫说是怀上了,快有一个月了。”
云芷听了,心里有一万匹马奔驰而过。她想说,舅舅你和舅母不就结婚一个多月,合着新婚夜怀上的啊。这实力也太强悍了,不愧是经历十年前线生涯的考验。
这样强悍的质量,胎儿的稳定性肯定强,看来自己要做好当姐姐的准备。作为一具九岁身体,如今也只能睁着单纯的大眼睛,当什么都听不懂。
季桂花和熊家两兄弟听了也是喜滋滋的:“还没吃饭吧,现在宰只兔子。”
季成文将从丈母娘家提来的鸡展示给桂花看:“不用,晚上吃鸡肉,看这脖子上两个血窟窿,让黄鼠狼咬的。晚上的鸡圈和兔子窝可要关好,养的这样肥真是可惜了。”
季桂花见了,将鸡接过来一看,毛发被处理的很干净,脖子上还有后背最容易有毛的地方都被烧的一干二净。
啧啧叹息:“这黄鼠狼真是不干好事,等明天去砍些桩子回来,将鸡圈加固一下。”
云芷和她们的脑回路都不一样,被黄鼠狼吸了血的鸡还能吃吗?应该和鸡瘟什么不一样吧。
熊才学凑到她耳边询问:“云芷这鸡死的可真惨啊。”
她点点头,确实死的惨。
晚饭是季桂花和季成文一起弄了,二人说什么都不让许氏干活。想着怀孕了爱吃辣,她便打算学中午云芷做的一样弄个辣炒鸡肉,还是用焖煮的方法。软乎乎的,汤汁淋在饭上好吃的不行。
云芷就在院子里继续喂兔子,捏着鼻子将兔子拉的粪便弄到外面的箩筐上,沤肥又是好的。被熏的呕了一声,养兔子真的好臭啊。
她背过大路,蹲在大门边弄,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朝自己靠近,季春艳在后面看了一会儿,顿了顿:“云芷姐姐。”
她吓的身躯一抖,魂都快吓掉了。转过来就发现是三舅家的小妹妹,扯起一抹笑意:“春艳你找我干什么。”
春艳低头,两只手指缠绕在背后死命的搅在一起,皮都快扣掉一层下来。囫囵道:“云芷姐姐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什么。”她没听见,皱眉反问。
“我说你能借我一点钱吗?娘说没钱给爹买药了,上次大伯给的钱都用完了,我娘让我来借点。”说着话语带着几分哀求。
云芷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但脸色一变,看上去很不好,没好气道:“三舅母不来,为什么让你一个小姑娘来,她也知道借钱实在难为人。”
心里疑惑的要死,不是自己看上去很像冤大头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找自己借钱。诚然她心疼每一个小姑娘,但这不是拿同情换钱的法子。就像她觉得林氏,王氏还有刘氏很可怜,可这些人别想从自己口袋掏一分。
怜悯心不值钱,她随便给。但若让云芷掏钱,那是绝对不可能。
她不再纠结,板着脸拒绝:“三舅舅是皮外伤,治好了也是要赌博的。而且你找我借钱,三舅母一看就不想还了。春艳你回家叫三舅母想办法吧,之前她对我和我娘可一般,反而和二舅母关系好。”
季春艳瞬间哭了,立即拽住云芷的袖子,可怜兮兮的哀求:“云芷你给我借点钱吧,求求你了,我爹真的要死了。”
“二舅舅他们绝对有私房钱,他们才是亲弟兄。”
而且赌博的人治什么治,这种人十有八九还会赌。若是正常生了大病,她被软声哀求,说不定就同意了。
想通之后,用力将袖子扯回来,嘴角撇的老低了:“春艳,舅母他们绝对有钱,况且姥姥肯定不会看着三舅死的,这你要放心。”
说了这番话,她不再看一脸泪痕的季春艳,快速将兔子粪便一倒,跑进屋子里。季成文用竹片将鞋底子上的泥土扣掉,一手撑在台阶上:“外面是谁啊。”
“春艳,来找我借钱。舅舅,我们上次就是太好说话了,你轻易将诊金给出去,说不用还,这下可倒好,被赖上了。”说完,无奈的双手一摊。
季成文冷笑一声,不想说话。
等季春艳跑回家天早黑了。刘氏看见两手空空,满脸泪痕的女儿,面色瞬间凝固。没好气质问:“没借到钱。”
季春艳畏缩的摇脑袋,呆在冷飕飕的门外,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