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没说话,心想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不是白混的,要是连闷润都不知道,她一定会被导师痛批一顿,说不定连补贴都给你扣了。
云芷一想到每次见到导师发来的消息,还有询问课题的进度,内心一窒,莫名呼吸不上来,痛,真的太痛了。
将东西处理好之后,云芷就将带来的肉提出来,打算中午给弄个红烧肉吃:“寻春姐你吃甜的还是辣的。”
“我们家都吃辣的,云芷你打算做饭吗?你是客人,伯娘肯定不会让你动手的。”寻春不赞同的摇头。
熊才学却眼前一亮,恨不得举双手赞成:“云芷做饭可好吃了,虽然桂花姑姑弄的也好吃,但云芷做的更好吃。”
“寻春摸着下巴疑惑:“可是云芷看上去很小哎。”
“这有什么,云芷连药材都认识,做饭实在太简单了,我们帮着打下手,云芷负责炒菜,这样就不会太累。”
云芷看着傻兮兮的大表哥,心说这小子有前途,傻人有傻福。
难怪那些皇帝如此宠爱奸臣,这一个劲的吹捧加彩虹屁谁能顶得住,不自觉的带上笑意。打算再加个干锅土豆片,对着面前二人下分任务:“寻春姐你去削土豆,大表哥你去点火,我切肉。等彩云婶子将红薯挖回来,我们放在灶膛里烤。”
寻春听到红薯,脸色骄傲起来:“云芷,不是我吹,我们天鹅村的红薯是出了名的甜。好多人都称是蜜薯,等二伯娘挖回来了,一定叫你尝尝,比糖还甜。”
“好,我一定尝尝。”
三人在厨房有条不紊的分工合作,她手中拿着舅奶奶家的刀,切肉切的那叫一个舒服,比自家的刀好上十倍,难怪李氏使过一回,不愿再用,猎户可真好啊。
可一直到午饭弄完,熊家人没一个回来,就连外出商量粮食的舅舅他们都没有回来,三人在家中如何都坐不住,将红烧肉和土豆片闷在锅里,下面是沥好米的饭,最底下是炒土豆片的锅巴。
云芷铲了一块出来,折成三份,三人一边吃一边朝地里走去,舒服的眯眼。
出来才发现,天鹅村家家户户都没有做菜的炊烟。往日这时出来准会闻到菜香味,寻春也觉得不对劲,天鹅村富了不少人,好多村民专门端着肉在村口吃,就是为了展示自家的日子过的不错,可今日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三人越往田边走,心中越不安,直到看见围在田埂上的天鹅村民,这才放心,云芷牵着寻春急忙跑上前,扯了扯人群中的舅舅:“舅舅,你们不回家吃饭,在这里干什么啊。”
季成文面色不忍:“今年不知怎么,红薯全部空心被虫蛀了,你看挖出来好多都是。”随手指向田里胡乱摆放的红薯。
她急忙挤到最前面,就看好些人拿着锄头在自家地里挖,东一头西一头。挖出来的红薯一看,无一例外全部都空心了,好些老人都背过身抹泪,甚至有跪在红薯面前哭的。
“好好的东西,这是怎么了,今年可怎么过啊。”
“老天爷这是在做什么啊,我娘吃不了米,就指望这红薯活下去啊。”
云芷都不忍心听下去。
红薯是天鹅村收入的绝大部分来源,好些被送到平遥县的酒楼,给那些达官贵人吃,就是卖给二道贩子也有四文一斤的价钱。
但还有一个原因,古代的红薯亩产远远超过种植麦子。更有一亩数十石,胜种谷二十倍的说法。一亩地少说也有六石,至少二吊钱了,故而天鹅村家家户户都有三四亩地,这还是在朝廷限制种植的情况下。
如今没了这样大的一笔收成,恨不得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见到眼前的景象,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寻春不敢置信的朝自家地里跑去,就见爷爷不断翻腾地里的红薯,二伯娘在一旁小声的抽泣:“虎哥这可怎么办才好,没了这笔钱,束修还能不能交上。”
“才成读书可这么办才好。”
彩玉狠狠锤了两下胸口,仍不愿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哭声咒骂:“老天真是不长眼,我们辛辛苦苦种了一年,夏天忍着酷热将红薯藤翻一遍,就是希望它长的好,可如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但她如此痛苦还有一个原因,大哥打猎技术好,能补贴家用,大嫂一手的好厨艺常出门当班班厨子,能挣不少外快。就他们二房只能努力种地,一年到头全都指望这点生计,特别是这红薯藤还是她亲手翻的。
虽说没分家,但红薯四成收入都捏在自己手上,如今一整年辛苦白费,难受的心如刀割。
熊虎只能轻声安慰:“没事,红薯没了就没了,我们还有卖粮食的钱,明天还可以长,今年老天让我们占了这么大的福气,这红薯没了就没了。”
彩云迷蒙着泪涟的双眼询问:“虎哥,这红薯空心的问题不找到,明年若还是空心怎么办,我们的麦子不能一直卖这个价钱啊。”
在场人皆被她问住了,天鹅村的人面面相觑,对啊,若明年还是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云芷看着伤心的舅爷爷一家,也跟着难过起来,大脑却在疯狂转动,她记得以前奶奶家的红薯也空心了,这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可她注定是想不起来了,只听见奶奶打电话提过一嘴,但也没仔细问,云芷真想立刻穿越回去,搞清楚是什么原因。
她记得古代好像有农师吧,她扯了扯表叔的袖子:“表叔我们去衙门问问农师不就行了,他们说不定知道,万一这红薯没坏还能吃。”
说完,云芷将地上的红薯捡起来,发现有些被虫蛀了,有些表面呈现开裂和其他的颜色,这种一看就不能吃,但小部分看起来正常只是里面空心了。
熊勇肺部用力,狠狠吸了一口烟,粗粝的手指不断在烟杆上反复摩挲,点头:“云芷说的对,朝廷不是给每个县都下派了农师,县令爷也不能看着我们老百姓饿死,叫村长和里正去问问。”
季成文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所有人脸上心如死灰,他蹲下来,手指碾磨地上的泥土,语气有些担忧:“我总觉得不是个好兆头,先是发大水,又是红薯吃不了,像是要来大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