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致轩恐惧的倒退几步，伸出的那一只手也猛地收回，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恐惧将愤怒压下。
“这……爸？！”
叶致轩吓得腿软了，不由得跌坐在地上，颤抖着身体。
变故发生的太快，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符栖栖跟叶凝安不约而同的往身后看去。
一张苍老褶皱，却并不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只有一张脸，与黑烟所幻化而成的身体，胸膛处是一双灰色的眼睛。
上面那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灰暗的。
下面那一双灰色瞳孔却带着恶劣的笑意。
叶凝安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猛地偏头看向符栖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叶家老爷子，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爷爷居然……
符栖栖并未否认，点头道：“确实，不过也是前几天才得知。”
叶凝安珉了下唇，对她说道：“我这次来是查玄协弟子昏迷案子，有一抹气息最后消失在这里。”
其实她觉得很奇怪，也很突兀，因为之前没有一点线索。
直到今天，她捕捉到了那抹气息，跟叶家老宅有关。
这其中究竟牵连出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想到记忆中只存在于老宅的爷爷，原来早就丧世人间。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上，好似黑烟跟叶致轩都不存在。
黑烟还没说话呢，叶致轩先不满了，他仗着叶凝安也在，稍微缓下来后便嚣张起来，“你们在说什么，我爸活的好好的，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
“聒噪得很。”
符栖栖控制好力道，直接一棍飞过去先把叶致轩给敲晕了。
毕竟还等着他签离婚协议，暂时先让他活着。
黑烟看着眼前一幕，冷笑，“你果然回来了，且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父亲的死活，其实我们没什么区别，都是被抛弃的一方。”
像叶凝安说的什么气息，还不是故意留下的。
看来师父他们，是真的要送他去死啊。
到这种关头，黑烟反倒冷静下来了。
符栖栖又何尝不是被抛弃的，她父亲甚至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下死手，为了保全自己。
“我们可不一样，”符栖栖挑了下眉，“你居然跟人脸鬼融为一体，这么怕死？”
黑烟只笑了笑不说话，似乎很好奇符栖栖会怎么做。
叶凝安这时想到藏书阁里的记录，“我没记错的话，与人脸鬼融合在一起，就必须先把人脸鬼处理掉。”
“没错，所以他也是赌，赌我们不会对叶老爷子的鬼魂下手。”符栖栖接上她的话，“可惜，你赌错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黑烟那双灰色眼睛说的。
叶凝安闻言看向符栖栖，原本还保留活路的黑烟也愣了一愣，“什么意思，你要杀死自己爷爷的鬼魂？”
不杀死叶老爷子的鬼魂，根本无法剥离出来黑烟。
虽然叶家的好人比较少，但叶老爷子是无辜的，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黑烟就是拿准了符栖栖不会伤害无辜之人，这才留下一号，没让他去海曳村，就为了防止现在这一刻。
结果，听符栖栖的意思是他想多了？
叶凝安却立刻想起了什么，“我记得还有第二种解法，但从古至今好像也只有一人能做到。”
玄门的创始人，也是存在于好几千年前的人物。
从她之后几乎没有人能将她的所有本领学会，以至于到现在就更不必提了。
黑烟不过存在于世百年，自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因此他十分笃定，符栖栖没有任何办法。
符栖栖倒是意外看了叶凝安一眼，“原来你不光拥有天赋，还看了不少藏书。”
叶凝安：“……”要不是现在灵力稀薄，她何至于才到如今的修为，太看不起她了。
她有她的骄傲，符栖栖自然也有，甚至有余。
黑烟感觉自己完全被忽视了，有些不满，“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他出现也有一会了吧，眼前这两人竟然当他不存在一样。
符栖栖也就算了，她有自己的能力忽视自己，叶凝安又凭什么？
而且自己的爷爷被制成人脸鬼，出现在眼前，她们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黑烟不知道的是，叶凝安已经脑补了许多符栖栖的事，将她当成了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一心想招揽。
而叶老爷子是她心中很尊敬的人物，她并不知道其中复杂的事，但她是玄门弟子，为苍生考虑。
若是叶老爷子失去控制，她不一定会下死手，封印是一定的，这样的人不为情感所牵挂。
无情，又有情。
“我相信你可以的。”一句话，叶凝安把符栖栖架到了很高的高度。
符栖栖：“……”
接二连三的被忽视，黑烟终于忍受不了，带动着周身的黑烟席卷向两人，含杂着死亡的气息蔓延开来。
恐惧是扎根在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与此同时，叶老爷子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有时闪过一张可怖的鬼脸，下一秒又忽然闪现痛苦的表情。
黑色的烟雾将两人笼罩在其中，灰色眼瞳下逐渐凝聚出一张五官，由烟雾幻化而成。
只下一秒，他眼里的笑突然僵住了。
只见黑烟中飞出一张黄符，瞬间便分散出数不清的黄符，围绕在他的身侧，旋转着的包围圈。
黑烟之上的脸在这时猛地清醒，双眼恢复焦距，观看了四周，最后停留在那片黑雾之上。
“……走。”
沙哑至极，带着两分着急的声音传入烟雾中。
叶凝安看着周身围绕的黑烟，刚才飞出去的那张黄符她看见了，有诸多想问的现在也不是时候，只淡淡开口。
“需要我做什么？”
符栖栖轻轻一笑，“什么也不用做，你可有恐惧的事？”
叶凝安眼里满是清冷，她思索片刻，“应该没有，而且，我从不恐惧还未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曾经没有，未来的她也不会去害怕。
直到叶老爷子的那一声“走”，在这时被她们听见。
叶凝安皱了下眉。
“因恐惧而生，因恐惧而死。”符栖栖两指并拢，功德与灵力凝聚在一起，红色的光游走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