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牙行,林馨借着宽大的衣袖从空间里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六个护院中最高大的一个,“拿着这张银票先去给你们几个买几身衣裳和鞋袜,再去弄点儿吃的,然后去······”
林馨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转头看向墨子渊。
“杏林大街七十六号。”墨子渊忍着笑说。
“嗯,然后就去这个地方安置就行了,钥匙给你们,最后一进院子留着,其余的你们自己按照需要选好房间。”说着,林馨干脆把大门钥匙也交给了那个护院。
“是,小姐。”大家面面相觑之后齐齐给她行了个大礼。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林馨才对那两父子说:“我先带你们去找楠楠的师父,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万一你儿子真的治不好,你不能对人家大夫无礼。”
“姑娘放心,小的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姑娘肯买了我儿,还给他花钱看病,小的已经感激不尽了,要是他真的熬不过去那也是老天的意思,小的绝对不会怪罪大夫,也不会怪罪任何人。”男人认真道。
林馨点点头,能够拎得清就好,就算崔时治不好他儿子,她也可以用异能蕴养他的身体,不说多健康,起码活着是没问题的。
一行人在墨子渊的带领下到了崔时的家,他以前是太医院的院正,自然是不差钱的,住的也是一栋五进的大宅子,而且下人非常齐全,门房打开门看到墨子渊后就把他们让进了门里,其中一个赶紧去找崔时了。
“你个臭丫头,怎么想起上我这儿来了?”崔时一听说林馨来了,当下就高兴地大步往门口走,快要见到人的时候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匆忙的脚步放慢了不说,还捻上了小胡子,跟在他身后的门房把快要脱窗的眼珠子按回去之后当即在心里把林馨的地位拔高了不少。
“你是大夫,我找你肯定是看病啊!要不然还能上你这儿蹭饭啊!”林馨翻了个白眼儿说。
“嘿,找老夫看病你还这么嚣张,小心老子弄包毒药给你。”
“行,毒不死我你就输了。”
听着他们斗嘴,男子和他儿子冷汗都下来了,这真的是大夫么?怎么还动不动就给人下毒啊?他儿子/我落到这人手里还能好吗?
跟平时一样,两人平分秋色之后,崔时冷哼了一声后问:“病人呢?给我看看!”
林馨目光一转,惊讶地发现那个瘦骨嶙峋的儿子已经被抱在了父亲怀里,父子二人努力把自己缩在了一脸憋笑的墨子渊身后。
“······呃,”林馨怔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指着那对父子幸灾乐祸地看着崔时:“让你个臭老头儿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你看把病人和病人家属给吓得。”
“哼,还不是因为你个臭丫头,老夫的一世英名都让你给搞臭了,”崔时看到那对父子的样子后脸色变得黢黑,哼了一声之后拉着林楠的手扭头就走,“看病就跟来,不看就滚!”
林楠小脚跟着崔时倒腾,还没忘了回头对那个小孩儿笑着说:“我师父就是这个脾气,说话不好听,但医术可厉害着呢!快跟着我们走吧!”
前面的崔时听了小徒弟的话,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脚下的步子也放缓了许多。
男子有些惊魂不定地看向林馨,“姑、姑娘······”
“没事儿,崔老之前可是太医院的院正,他医术可厉害了,你放心让他给你儿子看病就是了。”
“······是,好、好的······”
男子感受着怀里儿子滚烫的小身子,最后咬了咬牙迈步跟着林馨他们循着崔时的脚步进了宅子里面。
“把人放床上我看看。”进了药房,崔时身上的气势立马就变了,这让男子放心了不少,听话地把儿子放在了床上。
崔时先给他把了脉,又翻看了眼皮和舌头,然后也没说什么,让下人打了盆温水给他擦身体,他要给孩子针灸。
男子连忙接手了这个活计,当掀开孩子的衣裳后,大家眼中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连林馨都没例外。
孩子身上并没有被虐待过的伤痕,但他实在是太瘦了,穿着衣服的时候脸上还能看到点儿肉,可这衣服一脱,那可真的是皮包骨啊!
小肋骨根根分明,胳膊上的骨节都凸了出来,几乎看不见一丁点儿的脂肪和肌肉,林馨都怀疑他是怎么能做到行动自如的。
“大夫,我······我儿子他······”男子虽然已经看过很多回,可再次看到还是心酸不已,他看着崔时有点儿不敢问出自己的问题,很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承受不住的。
“这孩子是早产吧,本来就先天不足,后天营养也没跟上,”崔时给孩子身上插满了长短粗细都不同的金针之后坐下来对孩子的父亲说:“他的病倒是能治,即便是治好了身子骨也不如旁人康健,至于是否会有碍寿数,还得看最后治疗的结果。”
崔时说完,男子一开始都愣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跪在崔时跟前给他磕了好几个响头,真是实在磕的,林馨都替他觉得脑袋疼。
“行了,别再磕了,万一磕傻了,臭丫头买你就太亏了。”对于崔时每时每刻都cue自己的行为,林馨已经适应良好,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
“是,是,多谢大夫,多谢姑娘!”男人蹭到林馨跟前又作势要磕头,可想起刚刚他的话又觉得这个头好像磕不下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激动了。
“以后你给我干活的时候上心点儿就行了。”
“哎,哎,姑娘尽管放心,以后我们父子这两条命就都是姑娘的,只要姑娘吩咐,刀山火海我们父子也在所不惜。”
“又说胡话,你这好不容易才能把孩子的病治好,回头又给送刀山火海去,那你治他干什么?就为了让他再受一遍罪?”崔时瞪了他一眼说。
屋里的人全都笑了,就连躺在床上的孩子都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