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城给周粥的感觉更像是古代版的义乌市场,街边到处都是卖往来商品的小贩,而且都是批发的那种,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江南水灾的影响。
可能是这里离江南隔了一段距离,也可能是商人们会将商品带到其他地方,而非灾区。
小摊上有很多富有这边民族特色的首饰,周粥觉得很有意思,但往来的商人却不屑一顾。
他们看重的是那种运到别的地方去身价能翻个好几倍甚至是数十倍的有价值的东西,而不是这种不值钱的玩意。
周粥看上了一个瑶族姑娘的摊位,她卖的都是些自制的很招人喜欢的银饰。
对方的官话说得不是很顺畅,但依旧十分热情地给她介绍她制作每一样饰品时的想法。
东西不贵,周粥自己试了几个,又招来李秀儿、王鹏举的妹妹王燕妮,丁义的妹妹,给她们也挑了几样合适的头饰,当场就买了下来,乐得那瑶族姑娘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拉住周粥不愿意放她离开。
但她一激动,说出来的却是晦涩难懂的瑶语,周粥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还是旁边摆摊卖草药的老大爷帮忙解释道:“姑娘勿要见怪,我这孙女跟我出来摆了这么长时间的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喜欢她的手艺,她想邀请你到我们寨子上做客,想让你们看看她其他的作品。”
那瑶族姑娘听爷爷这么说,立即冷静了下来,露出了害羞的神色,也终于是放开了周粥的手。
周粥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些少数民族,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样的热情。
如果她现在是在旅游,肯定是不会介意到对方家里去做客的,可惜她现在并没有时间。
她向对方露出带着歉意的眼神,道:“抱歉啊,我们此行只是路过这里,不会在这边待太久,可能无法跟你去做客了。下次若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另外,你做的这些首饰真的很好看,不比京城、江南那些大型银铺的手艺差,只是那些商人不识货而已。”
瑶族姑娘羞红了脸,揉着衣角半晌,从腰间取下一块红漆已经开始脱落的令牌送到了周粥手里,周粥接着这块令牌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认得上面的图腾,但她知道,这块令牌一定被对方佩戴了很多年,否则上边不会留下这么多历史的痕迹,。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收下。
还是旁边的老大爷再次开口道:“姑娘,她既然送给你,那便是她的心意,你便收下吧!”
“这令牌……”
“你不要有负担,这令牌并不贵重,我们每个瑶族人都有,代表着我们瑶族的友谊。你带着它,若是遇到其他瑶族人,可以拿出来,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老大爷道。
“那便多谢了!”
周粥郑重行了个礼,将令牌收下。
一行人又在街上走走停停,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又吃了一些当地的特色小吃,这才往回走。
因为身边有男丁陪着,虽然有不少人朝他们看来,但也没出什么事。
回到驿站,说到刚才在街上的见闻,周粥便将那块令牌拿出来给其他人看。
其他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丁大忠来过岭南,见多识广,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确认这个东西。
“姑娘,这可是好东西啊!”
“怎么说?”
“瑶族信奉盘瓠,这令牌则是凝聚了一位瑶族人毕生的信仰。那位姑娘既然愿意将这令牌送给你,想必是极其喜欢您了。正如那老爷子所说的,有了这块令牌,您若是遇到其他瑶族人,他们绝不会为难您,您甚至还能使用这块令牌请他们帮忙。”
“是,她看起来确实很喜欢我的样子。”
周粥从丁大忠手中取回令牌,回忆那小姑娘开心的模样,绝非装出来的。
但她也确实是喜欢她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只能说是一种另类的相互奔赴吧!
只可惜没有机会到对方的寨子里去做客。
不过她以后会在岭南定居,想必以后还会有机会到这边来的,到时她一定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她想着,将木牌收进了随身的行李中。
说完这一部分,轮到丁大忠说他今天打听到的商队了。
“姑娘,关于明日到南雄的商队小老儿我打听清楚了,一共有三队,其中一队是岭南当地的商队,两队是从外面来的,他们三支商队明日准备聚在一块儿走。如果咱们要一起的话,只要跟他们一个时间出发就行,不需要另行收费。姑娘您看?”
“三支商队一起走吗?那安全系数就要大得多了,一般的山匪也不敢对这么多人动手。”
“是这样没错,只是时间太短,小老儿我还没能打听清楚这些队伍的底细,不知道他们在这边的风评如何。”
“另外两支外来的商队应该来这里的时间不短了,他们应该会打听的吧?”
周粥是觉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果说三支商队都是岭南本地的,她可能还会犹豫一下,可现在两支是从外面来的,他们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这支本地的商队一块儿走,想必有自己的考量。
而且,若不是已经打听清楚对方的底细,谁会敢将自己的安危交给这些人呢?
“一般来说是这个道理,不过……”
丁大忠始终有自己的担忧,毕竟他走镖这么多年,也遇到过不少出人预料的事。
不过很多事毕竟发生的几率很小,他担心自己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耽误了大家的行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不过毕竟出行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到时候可以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咱们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这个是应该的,丁叔你是过来人,我们听你的安排。”
周粥忽的一拍脑门:“对了,岭南这边听说是有瘴气,这个要怎么解?需要专门备药吗?”
“那些药下午就备好了,都在车上呢!”丁大忠道。
“那就行,还是丁叔你考虑得周到。若不是你,我们指不定得吃多少亏!”